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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已经出了安徽到了河南境内,到了商丘站陆续下了一些人,带着被子的大富先抢了一个位置,靠下倒头便睡。临睡之前他对我说:我睡一会让你睡。估计看同行的5人中我最年轻。
我在叩叩说说上写道:这种感觉就像闷着的罐头,从未坐过远途火车的我第一次乘去远途火车就这样的感觉,人爆满,挤得水泄不通。只可惜人不能够更进化,要是人在这时能变成扑克牌的形状,就不会这样挤了吧!?
火车慢悠悠的开着,一直到石家庄后我们5人陆续都有了位置,那时已经距离太原不远,我的困意早已消退,只感到无比疲劳。外面能看到的山川已经和南方大不相同,很难见到郁郁葱葱的场景,山上光秃秃的见不到几株树木,能见到的都是稀疏的灌木,远看就像是光滑的巨石立在那,我在想这就是书中说的黄土高坡吗?
到达太原时已经下午4点多,阳光眼看着就将西斜,空气中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感觉一丝微微地凉意。亲戚找了一辆面包车拉着行李和工具带着我们直接来到了工地。本以为先安排我们休息一下,毕竟大家相当于一夜没睡,坐了14个小时的火车。
工地上亲戚的合伙人老岳早几天已经到了,亲戚问他工作的进度,他说只量了线,亲戚没有搭话,表情略有不满。老岳说一个人很多事情不能干。亲戚说那今天我们先把一些事情准备好,明天就好直接开工了。亲戚让我还有大富和老岳去楼上拿被子去宿舍,然后再过来。
“被子在几楼?”我问老岳,老岳笑了笑说:“在楼顶。”“啊,不能坐电梯上去?”我看着不知道多少层的高楼,一阵晕眩。
“今天施工电梯在维修保养,其它的电梯还在等我们安装。”老岳波澜不惊。老岳在前健步如飞,我和大富跟在后面爬的气喘吁吁,中途停顿了好几次,终于爬到了天台,直到爬到顶层我才知道这楼是33层。我在天台望了一眼远处,感觉能俯瞰太原市区,不过视野里总是一股雾蒙蒙的感觉,边上是一条河,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有名的汾河。
当时完全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只简单扫了下周围。被子放在天台的机房里,我们一人抱着一床看起来布满灰尘的被子往下走去,这一上一下让我觉得好像是来工地的见面礼一般。后来我才知道上下楼都是日常,在电梯还未装好之前,经常要跑上跑下。
我们抱着被子下楼后来到工地附近的一处民房聚集区,老岳租好的房子,我和大富把被子一放,顺势就想躺下休息。老岳说:“你们还要去工地的吧?”大富和我互看一眼,极不情愿的跟着老岳继续去了工地,老岳给我们一人拿了个安全帽。
太原确实比老家冷得多,4月份还下了一场雪,我直后悔自己当时没带多一点衣物,一直到5月份天气好像才渐渐暖和起来。我们的工地在小店区,边上最大的一条路叫长风街,这个工地很大,都是高层住宅,除了亲戚还有另外两个团队的人,在这里我们干了2个多月。
刚开始时亲戚让我给他们烧饭,我乐得如此,看他们干的活真的又累又脏。除了做饭外亲戚安排我把所有的配件给先分配好,比如螺丝、螺帽、垫片这些先拧好放一起,各个不同地方需要的配件都不同,先给整理组装一遍放好,到时用的时候直接拿起就用。电梯的配件着实繁多,运过来都是木箱好几大箱装过来的,我们需要找一个空房间把这些配件都搬进去,并安装一个简易门用锁锁起来,避免被人偷走当废铁卖掉。
我工作的范围就是边上的菜市场和工地的这间配件房,做饭我也是在这里做,一个微波炉一个电饭锅和炒菜锅,盛菜的是几个铝制大盆,吃饭的碗是小一点的铝制盆。下午有时偷空会到周边转转,最远也就汾河边上,不敢走太远,怕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大概一个月后,有次亲戚叫我一起帮忙去抬下导轨,这是一根估计足有4米长的T字形铁块,主导轨一根估计得有200来斤,两个人如果不是长期做体力活的完全抬不动,大富已经被压的没脾气,有次私下和我说:“没想到这么累,这比我干瓦匠也不轻松。”大富这个工地一干完就匆匆离开了,之后我就没见过他。2个月后我们离开这个工地回老家呆了没几天,再转换去广州工地时,大富就没有继续去了。
我之前从来没干过体力活,看起来就是外强中干的样子,我们四个人才勉勉强强摇晃着把导轨抬了起来,工地里面的路很不好走,到处坑坑洼洼,不小心还容易踩到钉子,我有次就踩到过一次,还好鞋底较厚,脚底轻微的被刮伤。
这次帮忙后,我就正式的开始干活了,此后没再做饭。不过亲戚不让我干很重的活,他让我跟着他接线、安装电梯门、校正导轨,总之还是对我比较照顾。但是电锤和电焊使用少不了,导轨需要固定在井道里,墙都是混凝土浇筑的,电锤钻孔时一不小心就遇到钢筋,那时如果没扶稳电锤很容易被反向的力甩到手臂,我这么说也是因为被甩过,感觉手腕被强力拧过,以至于每次电锤钻孔都有阴影,尤其在井道内站在电梯轿顶,有的时候只能靠双手支撑,很容易被甩到手臂。至于电焊看起来吓人,我倒是觉得兴趣盎然,看着电焊条将铁融化成液体状,缝合住两个毫不相干的金属支架,只是没几天我的脸脱皮严重,又黑又黄,才知道受了电焊的强光刺激。
实际上刚到不久我就后悔了,大富和我说很累时,我说也比我想象中累,而且要脏很多。导轨上涂上的防锈机油蹭到身上,瞬间黑了一片,大富和我说的时候,脸上布满了几道黑色的痕迹,加上打电锤喷出的水泥灰,脸上就像铺了一层没涂抹均匀的灰色粉底,感觉眼睛一眨灰尘就要飞来,我看着他不免想笑。
我只是没想到大富说这里干完就不干了是真的,我心想他都结婚有娃了,再怎么样总得干完今年吧?
我在说说上写:太原,下雪;工地,很冷。没几天后我继续写:一份新工作,难道就这样?
我查了一下才发现我去的时候还没过清明,记录的一些碎片证明是3月,不过老家的三月确实几乎不会见到下雪。我穿的米色的外套自从帮忙的第一天后就彻底脏了,蹭到了机油把衣服搞得乌黑,就像被用毛笔蘸了墨汁随意挥毫了几笔。
我的大脑里每天转个不停地想为啥我要来这里?同时又在想那我干什么去呢?但让我立马走我确实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心里还压着一股倔强的心理,想和老妈证明我能吃得了苦。
那时我还处于忧郁压抑的心理状态中,在每天的工作间隙就用手机快速记录脑海里偶然迸发的一点灵感,介意抒发心中的压抑。这种压抑从何而来,我想是几个方面的,一是工作的不满意;二是没有对象,感到孤独;三是自卑又穷。我在QQ空间写了很多现在看来是打油诗的东西,可能那时很少有大段的自由时间,晚上我们都住在一个房间,所以我能写的时间都是很碎片的。
我在3月22日写: 戏子
当我眼角落泪
请别误会
那不是为你
我又何曾知道
那是为谁
我已习惯把自己伪装
我已习惯把我隐藏在别人的角色里
如果注定在演戏
我总在别人的故事里
重复着自己的伤悲
我在3月25日写: 无题
阳光很明媚
我却看不到蓝天的踪迹
天空已被灰雾遮蔽
我们追求的梦想里
挂满了太多的伤悲
我想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只是心中常常有着童年的谜
原来我并不需要谜底
结局往往叫人心碎
我又何苦拼命的追
我在3月27日写: 距离
距离将我们隔空
这中间横亘的又岂是距离
当我们被空间时间隔开
爱恨情仇是否还在
思念在这个时代
变得很陌生
不知道怎么向你描述
表达是我未及格的必修课
如今当我们相隔很远
也许是期待
或许也有无奈
我在3月28日写: 挽留
想祝你一路顺风
却不知怎么出口
有些事总不能强求
因为你已决定要走
也许我该挽留
我在3月30日写:流着眼泪祝福
给的信息就像是突然袭击
我还未有什么准备
口中却说出了恭喜
不知道是否已习惯不流泪
哪怕心中尽是苦味
坚强有时候也显得那么累
此刻当我为你祝福脸上还有笑容相对
心里也许是流淌热泪
汾河
烟雨蒙蒙汾河畔,
车来车往走游龙。
灯火璀璨迷离处,
何人流泪到天明?
那一年写的尤其多,以这种打油诗为主,有的时候一天都写好几个,如今看有的已经想不出当时的心理状态。
2个月离开太原后,我们去广州呆了3个多月,9月份我们再次来到太原,这次的工地是位于北营火车站附近,工地周边很荒僻,到处都是在建的大楼,这次我们直接住在了工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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