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胭紫
2021*7*
天色灰蒙蒙时,一切人和小动物都在沉睡中,文爸却早起做瘦肉猪肝粉肠粥,他切许多姜丝倒进锅里,喝一口尝试味道,淡淡的腥味扑鼻而来,又给肉粥增添点特殊香味——葱花。
葱花越细,肉粥的香味越浓。遗憾的是,在文爸的乱刀起舞下,成了大段大段,喝粥时由本该有的软糯变成吧唧吧唧的咀嚼。
滚烫的粥滑入喉咙暖着我的胃,还把清晨的寒气驱散,姜丝葱花粥不仅发汗,还能给休息了一夜的细胞带来营养。葱花的特殊香味请清醒了我混沌的头脑,给我身体带来活力。
不知为什么,每次在清晨享受到这样一口文爸送来的温粥,内心就感觉特别舒畅,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文爸坐在我对面,喜滋滋地啜着热粥,看到我满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手机里播放的轻音乐洗浴我们的身心,带来舒缓的心情。
大文用勺子搅拌肉粥,轻挑起半勺小口喝,吸溜吸溜地却喝粥水,忽然放下勺子,不耐烦地呼叫,“爸爸粥太烫了!”
我朝他送去一个白眼,默默喝粥。
文爸瞪他一眼,怒斥,末了把粥拖过去,大口大口吹,过了会把粥递过来给他,冷冷道,“好了!”
然后他扫了我一眼,我无奈地耸肩。
大文继续喝粥,结果又被粥烫唇舌,怒极扔勺,让我怒火嗖嗖往上蹭。我深吸几口气,示范吹凉滚粥,“来,试试。”
大文还在扁嘴,“妈妈,我还没学会吹气。”
“像小猪佩奇吹口哨那样,吹啥啥不响,吹饼干就会发出声音。多试试就能行!”我鼓励道。
“呼——”他吹完大笑。
碗里的粥平及碗沿,此刻被忽然而至的怪风一打,粥被压出一个坑,跳出的粥水扑到餐桌上,湿了一片,油乎乎不好处理。
“哈哈——”不可多得的乐子把他逗乐,又继续,“呼——”
我拿筷子狠敲他的碗,铁碗铛铛作响,他立刻噤声。
换做以前,我特别赞同他宠着孩子这个小习惯,父宠子的互动模式让我特别喜爱,并默默支持。文爸总是特别耐心地吹着滚粥,表情认真而执着,让大多数父亲难以企及,他宠儿爱儿的动作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平凡又伟大。
但如今大文每每甩勺子发怒,瞪得浑圆的双眼,拉得老长的脸,让我稍稍厌恶这个宠儿模式。
大文继续喝粥,葱花不停地往嘴里去,喝一口吐葱花,喝一口又吐葱花。我装作没看到,后来看到桌上多了一堆葱花和白粥,装不下去了,索性边喝边 偷瞄他的手。发现他试图把一碗葱花挑出来,用勺子一点点从白粥里挑出绿色的葱花,桌上的葱花更多了。
“看喂!”我朝文爸递去一个眼色,其实我们都知道大文不爱葱花,但不知他怎么就把葱花一股脑儿倒进锅里。
文爸觉得面子挂不住,“吃嘞!”
“不要!”大文不愿妥协,特别是这个让他讨厌的葱花,上桌两分钟,他的粥几乎没动,而文爸的粥减一半,我的粥减小半,喝得特别满足畅快。
“给,你爱吃的猪肝。”低头看自己的碗,一大堆猪肝露出棱棱角角,我干脆全挖给这孩子,补血益气的美食让他多吃点,滋润滋润青白的脸。
喝了两口,看大文嚼猪肝,也没管滚粥,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刷牙的时候,路过厨房发现角落里还有一把葱。
我拍拍他的后背说,“等着,你不吃葱,妈妈有更好的美食。”
说完就跑到厨房,打蛋,切葱,搅拌均匀,下锅煎饼。三个鸡蛋加一把葱花足以铺满平底锅,蛋液在锅里翻滚起泡,滋滋冒油。不过喝杯水的功夫,葱花鸡蛋饼就送到大文的面前,我拿筷子给他夹一大块,展颜而笑,“吃吃看好吃不?”
文爸的筷子和大文的铁勺几乎同时举过来,餐具在空中交叉,落地时却同时按住一块鸡蛋饼。他俩相互看一眼对方,顿住筷子,有些无措。
“夹呀!蛋饼可以撕裂成更小块。”我急忙提醒,同时吞下第一块蛋饼,喷香浓郁。
蛋饼里全是大文最讨厌的葱花,不知他如何选择。
“哈哈——哈哈——”这家伙毫无预兆地仰头狂笑,发出稚嫩清脆的声音,随即弃了勺子,用手撕扯鸡蛋饼,果然扯下大片鸡蛋饼。他立刻卷成蛋卷样,送进嘴里,大口咬下。
吃蛋饼时, 他还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看来,鸡蛋饼很合适你的口味?但是蛋饼里有你最讨厌的葱花呦!”我偷笑。
大文立刻把停下咬蛋饼的动作,转头看着我,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充满的是无辜的意味。
他说,“妈妈,蛋饼好吃,葱花也美味!”
我立刻咋舌,用眼神和文爸交流了片刻,他得瑟,我点头,他又偷笑,我嘘嘘噤声。
我用唇语告诉他,“不要讲出来。”
他懂我的意思,窃笑着,不吱声。我也装作没看见,默默喝粥,眼睛却始终没从大文身上挪开过。
只见这小家伙吃饼喝粥,没有比他更满足的了。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葱花换一种做法,却让口感变得完全不同,甚至让一个讨厌吃葱花的孩子完全改变了一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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