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

                              一

      2023年8月13日，从容小主新“玩法”：单篇日更3000字，先“玩”到8月底。每次出一个题目，要求简明扼要。每日出题时间上午5：00-9：00间，答题截止时间21点前，完成3000字以上为挑战胜利。

      8月13日，第1天，主题为“拔苗助长”，出题人：从容小主；

      8月14日，第2天，主题为“真真假假”，出题人：沐静；

      8月15日，第3天，主题为“变化”，出题人：从容小主；

      8月16日，第4天，主题为“看见”，出题人：河南妞；

      8月17日，第5天，主题为“日更3000字的苦与乐”，出题人：椰岛晓露；

      8月18日，第6天，主题为“为自己鼓掌”，出题人：龙乡读书人；

      8月19日，第7天，主题为“意外”，出题人：从容小主；

      8月20日，第8天，主题为“期待”，出题人：从容小主。

        今天，我参加挑战。

                                  二

      我只有一个哥哥，当我也只有一个嫂嫂，我们姊妹三人都习惯性叫她“大嫂”。大嫂今年刚满六十岁，育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已经成家立业。大侄子一家三口。二侄子己结婚，侄儿媳妇正怀孕养胎。十二年前送走我的父亲----她的公公，以及她自己的父亲。我母亲----她婆婆，以及她自己的母亲健在。哥嫂早年在家务农，1997年至2011年在外经商卖猪饲料，早晚回家住。2011年至今，哥哥在外开车，嫂子全心在家管理一家人衣食之事。她现在每天服侍我快九十岁的母亲、操持一家子的衣物清洗、做饭、种菜等事。她很少串门、也很少与村民闲聊或八卦，但她见人也热情、客气，村民们对她评价很高。

      十多年前，嫂子决定不再绣十字绣，怕伤眼睛。在此之前，嫂子是个十字绣迷和十字绣高手。她的期盼都在十字绣里。期朌花好月圆、期盼金玉满堂、期盼旭日东升、期盼家和万事兴、期盼大展宏图…… 在我嫂子拿起她的绣花针的时候，我可以想象，嫂子的脑海里一定闪现过了这些美好的东西，不，准确地是说，她在决定买一副十字绣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美好理想寄予在里面了。嫂子选的十字绣，一般是长达两米宽半米的大十字绣，一般要绣半年到一年。在看店做生意之余、在家务劳作之余、在看大孙子午睡之余，嫂子拿起了她的绣花针，一针一针地绣起来。嫂子绣的十字绣端庄大气、寓意美好、针脚平整细密。她的姊妹六个、我家姊妹三个，每家都有她的十字绣作品。

      在这之前那些物质馈乏的年代，她的姊妹六个、我家姊妹三个，包括我的爱人，都穿过她织的毛衣。她织毛衣的速度非常快，一两周就可以织好一件。在我记忆中，她的小弟考上云南农大时，她三四天就织好了一件毛衣送她弟弟。此外，她织的毛衣很好：款式新颖、颜色漂亮、针脚平整细密。

      心灵手巧、善于编织，是大嫂的第一个优点；心地善良、吃苦能干，是大嫂的第二个优点；整理家务，干净整洁，是大嫂的第三个优点。善于经营人生，是大嫂的第四优个特点。用一个词“贤慧”形容她，没人敢说一个“不”字。用一个词“成功”界定她，也没什么不妥。用一个词“孝顺”描述她，恰如其分。一个农村女人活成她这样，己属不易，她可以成为一般人的榜样，她是一个幸福、成功的人。

          01 妈，你祝你活100岁，我服侍你

      去年，我因Y情延宕，意外地得以参加母亲的89岁大寿宴。我在饭馆宴请全家人吃饭，大侄孙雁协办。祖孙四代人十八个人在饭馆乐聚一堂。在说祝语的时候，大嫂说：“妈，我祝你活100岁，我服侍你。”这句平实的话，听得我热泪盈眶。这句话眼皮我们的“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祝你身体健康”好一万倍。我们说的话，只是一个美好的祝愿，我们给母亲一个红包，只是一点心意，然而，嫂子却是实实在在地做事----服侍我母亲啊！母亲高寿的主要原因就是嫂子的功劳！俗语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到了嫂子这里，“孝”就是母亲的一日三餐、洗澡、洗衣、捶脚、换纸尿裤、倒屎倒尿……说来惭愧，我们姊妹三人基本上没做过。

      母亲最近几年生病、住院多次，每一次“唱主角”服侍母亲的都是大嫂：

      2022年年底，Y情加上天冷的原因，母亲整日的咳嗽，以为是感冒了。嫂子整整两个月不敢给她出门去，她无法与村里面的老人们谈讲，她的头脑渐渐记不清事情，说话时东扯西拉。有一天，她悠悠地对哥哥说：“福寿，我生你的时候，你爹去煤塘塘了咯？”我哥哥生气地说：“你疯了！你生我的时候我怎么会知道我爹去煤塘塘？”嫂子说，她听了毛骨悚然！一日，我打电话给母亲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我和我们一家人，我两个姐姐家的人，她也不知道，甚至能天天叫她老祖的重孙子的人她也说不上名字。她唯一知道的人，就是我哥哥和嫂子。放下电话，我在家里哭了一回。她病重的时候，屎尿不能自理，拉一裤子一床的事也是有的，都是嫂子一点点地洗干净。哥哥开车拉她去乡卫生院打针，嫂子又精心做饭菜给她吃，加上天气回暖，母亲终于可以蹒跚地迈出大门，与村中老人开心的讲谈了，母亲的记忆力恢复了好多、思维正常起来，我才稍稍心安下来。

      2022年7月18日，我暑假回家的第二天晚上，侄儿媳妇请我们看电影。母亲一个人在楼下坐到8点钟，自己上3楼睡觉 ，可不想，在上2楼时，她摸着去开灯，手一滑头一晕，摔在三级台阶下的门口休息平台上。母亲摔折了两个残存的牙根，同时摔碎了一条腿的膑骨，住院二十多天才出院。住院做手术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嫂子在护理母亲。三姐和我天天换着花样做饭、送饭。三姐和我换嫂子休息了八天。同一病房的人对嫂子都交口称赞，以为嫂子是母亲的亲女儿：排队检查、推轮椅、喂饭喂水、倒屎倒尿、擦洗身体、换洗衣裤……甚至母亲因为不喝水、蔬菜吃得少、身上火，拉不出大便，嫂子帮她去肛门抠大便。白天大嫂服侍母亲，晚上哥哥开车后去陪床。我服侍母亲的那几天，每天服侍她吃喝拉撒，都是很费力的事情。有一天，母亲拉了个屎，尿了点尿。她住院后10多天了，一直没拉过屎。她说：“我对自己不好，我不喝水，也少吃东西。”我问为什么？她说：“我不想麻烦你哥哥。”我听后一怔！母亲出院后，坐上了轮椅，恢复了近四五个月，都是嫂子服侍她。

        2019年6月，本来家里有饮水机，母亲听嫂子说没有矿泉水了，她心血来潮，在我家三楼上，她非要用一个电饭煲去煨水。水煨开了，她想把水装在热水瓶里，眼晴本来就花，一瓢开水浇在了自己的脚背上。母亲藏着掖着地不说，直到大嫂发现她的脚肿了，她还说：“没怎么，没怎么。”嫂子帮她把鞋子和袜子脱了，脚背的全是大水泡……住院、嫂子全程陪护……

      再往前，2011年，母亲摔断手……

      再往前，2004年，母亲做子宫切除手术……

      掐指一算，这18年来，不算上父亲的生病住院，嫂子又要愁住院费，又要护理老人医院里和回家后的生活，真地不容易！

      孝敬老人，每个人都应向嫂子看齐，她是孝敬老人的榜样：早上她六点半一醒就去挖地、种菜；回家后，母亲一醒来，她就去帮她倒屎倒尿；接着，热乎乎的洗脸水抬上来；早餐做好抬来给母亲吃；然后洗衣服、扫地拖地、三锅四灶地给家里人做早餐……做晚给母亲吃、换纸尿裤、服侍母亲睡觉……

      母亲有福，有这么个好儿媳，她娶来家后38年，从没骂过母亲，也没有与母亲红过脸，都是以孝为德。她真心期盼母亲活100岁！

                02 小儿媳，生个胖儿子吧

      嫂子的小儿子----我的二侄子---结婚得较晚。二侄子结婚了，除了他们两口子，我想嫂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二侄子一米八的个子，瘦瘦的，帅帅的，因为第一次谈恋爱失败，他就有点灰心，好几年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相亲也相了很多，但他就是不点头、也不同意。年龄一点一点地混大了，嫂子很着急，但着急也没有用。嫂子经常跟我说：“我愁得半夜半夜地睡不着。”自从二侄子结婚后，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侄儿媳妇怀孕后，头三个月孕吐，刚换了一份工作，工作清闲还交“五险一金”，嫂子叫她辞职养胎。

      侄儿媳妇辞职在家养胎，我们跟着都沾光了----家里的伙食本来不错，今年就更是丰富了：排骨、火腿、瘦肉、鸡蛋、新鲜蔬菜……早餐安排：韮莱饺子、紫菜鸡蛋小馄饨、包子、面条、米线、蒸饵丝、煮饵块……早餐也是尽量不重样。

        嫂子给家里买的新鲜的水果不断：阳光玫瑰、红提、苹果、哈蜜瓜、火龙果、芒果……家媳妇经常吃新鲜的水果。

        侄媳妇早上起得很晚，嫂子早已做了第一次早餐给母亲、哥哥和她自己吃，第二次早餐做给侄儿媳妇吃。侄儿媳妇性格温柔，一起来就叫：“妈！妈！”嫂子问清她吃什么早餐就开始煮早餐。侄儿媳妇洗漱完就可以吃早餐了。前段时间，侄儿媳妇去医院产检，医生说他也太胖了，嫂子买了些玉米粒来煮二米饭和买粗粮馒头来给她吃。

      以前，嫂子给全家人洗衣服，现在要给侄儿媳妇洗衣服。嫂子，什么人都要忙着去给人家照顾好。

      悄悄地，嫂子又在考虑小孙子或小孙女的生活用品了：小衣服、小抱被、小枕头、奶瓶……

      我说：“大嫂，你马上又要当奶奶了，高兴吧？”

      “高兴！”嫂子满脸含笑地回答。

      我逗嫂子：“我给你买飞机票，你去我家住一个月。”

      嫂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倒想去，可是我去掉，老妈谁服侍？欣欣又要生孩子了。”

      嫂子的心里又开了第二朵花，第一朵花当然是他小儿子结婚并且儿婚怀孕了。

      我又逗嫂子：“你不是爱吃海鲜吗？去我家给你吃个够。你不喜欢去吗？”

      “我这一辈子，就是去你家那一个月幸福啦！不服侍老妈、不挖地、不种菜，一天到晚做点饭吃吃，看看电视，你们一闲就开车带我们出去玩。”大嫂说。

      “等到欣欣的孩子大了，你就带着他们再来，再把海鲜吃个够。”我说。

      “是啊，最近几年都要专专心心帮欣欣带孩子。只有孩子读幼儿园了，也才放心，才能去哪里走走。”大嫂充满了向往地说。

      ……

      侄儿媳妇有福，遇上了这么好的一个婆婆。现在，嫂子心里的期盼一定是：儿媳，生个胖儿子吧！

            03 大孙子，考个好大学不难

      如果让嫂子的大孙子----我的住好子----孙晨耀给他最爱的人排序，他的顺序是这样的：奶奶、爷爷、叔叔、爸爸、妈妈……如果你再让他排序，他的顺序或许又是这样的：奶奶、爷爷、爸爸、妈妈……看了吗？他的奶奶----我的嫂子----永远是第一位！为什么因为他奶奶从小带他、陪他玩、对他百依百顺，孙晨耀视她为最爱的人！八月份，大侄子计划带他去老挝游玩，孙晨耀说他不想去，除非他奶奶跟着去；几年前，大侄子带着他去泰国，他也说要带着奶奶去……不管去哪里，他都要带着奶奶……别人请客，只要他奶奶能去吃饭，他就高兴……

      嫂子从大孙子满月回家起，就每天照顾大孙子。嫂子带孩子的特点就是干干净净，从她三十七年前带我两个侄儿我可以看出：八十年代的农村，很多家都穷，我们家条件也很一般。很多村子里的孩子，要么穿得脏兮兮的，要么鼻涕连天，要么精个屁股跑来跑去，要么吸着一双没有后跟的鞋……我嫂子的两个孩子，他每天都要让他们换两三套衣服。然后 他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地晾晒着，不允许孩子有一点鼻涕或衣服上有脏污的痕迹。这在村子里已经是罕见。

      侄孙子学前阶段，都都是嫂子带的。三岁前长大可以去游乐场时，大侄子办了年卡，每天下午都是嫂子带他去游乐场玩，哥哥每天车接车送。侄孙子睡觉醒来，第一个要的就是奶奶。奶奶如果不在，我们帮他穿衣服，他都坚决不要，一定要哭到他奶奶回来。侄孙子读幼儿园的第一天，哭了整整一天，都是要奶奶，不是要妈妈。侄孙子每天都要看见奶奶，本来就是他的全世界。

      侄孙子从一年级读到现在三年级，在曲靖第一小学读书。他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他奶奶来接他。每天放学，只要看见他奶奶来接他，他都无比地高兴。本来是他外婆做饭给他吃，但他就是喜欢他奶奶来接他。他从来不觉得嫂子要坐车去二十里外的城里接他是浪费时间！他宁愿周五奶奶去校门口接他，然后他们两个人坐公交车回老家，也不愿意坐他爸爸的车回老家来。他们两个挤公交、走路、有说有笑地走回来，快乐无比！嫂子不觉得累，侄孙子不觉得麻烦和浪费时间，其中最奥妙的原因是：他们两个好得很！

      寒暑假期，是嫂子又烦恼又快乐的时候：烦恼的是侄孙子有时太执拗，不听她的话；快乐的是看着侄孙子长大了，从心底里高兴啊！侄孙子玩啊、闹啊、看电视……夜深了，嫂子要把侄孙子的衣服亲手洗干净、鞋子刷干净……嫂子还把客厅灯开得亮亮的，或者坐到侄孙子做作业的台灯旁，打开侄孙子的作业，一页一页地翻，一题一题地看。她眯着双眼、认真而细心地看，仿佛是她自己的作业本。如果看到做不好的，第二天一定会告诉侄孙子订正……

      在嫂子的心里，一定是盼望侄孙子考个好大学，她一定想对侄孙子说：“大孙子，考个好大学不难。”

                          04 写在最后

      2017年，嫂子被评为村里“个人品德（仁德）‘好妻子’典型”：“王召香女，汉族，52岁，家住西城街道西山社区下西山居民小组。他们夫妻恩爱，上敬父母，下教子女，在夫妇二人的身传言教下，长子孙雁勤奋读书，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开办一个补习班，把所学的知识发挥好。次子孙骏，在她的教育下，对父母孝敬，向哥哥看齐，也读完大学，参加了工作。王召香对公婆也是对待父母一样孝敬，她为人和善睦邻，勤俭持家，尊老爱幼，家庭和睦，科学教子，以德育人的品质，是大家公认的‘好妻子’。”她的事迹被以图文形式贴在村子文化室外宣传栏里。

      嫂子嫁入我家37年，我才12岁，我们之间也有过短暂的不愉快，她年轻时心胸未必有现在宽广，当然我也必须有我的成长和追求，我们之间肯定有过一些利益矛盾，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相处的也还算融洽，况且她对我也有很大的恩情----她帮我盖房子煮饭、搬砖、还帮我带了两三年儿子、每年寒暑假回来，我都在她家吃饭，万事不操心地在老家吃、玩、逛。所以很早地，我已经不把他当做嫂子看了，而是把她当做姐姐----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