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爆竹声声辞旧岁。

今夜整个巷子都分外喧嚣，我们在门前点燃串串爆竹。安安乐得蹦蹦跳跳，思思一时吓得哭了，急忙带她回了家，她却又被外面的爆竹声弄得心痒痒，又闹着要出去。

虽然有了一点小插曲，但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脸，还是喜气洋洋的。

只是我发现相公望向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特别像他当年上京赶考时临别的眼神。一定是我多想了，明明日日都在一处，怎会有这样依依不舍，留恋的眼神？

放了会儿爆竹，我们又往门上贴了相公手书的春联，挂上喜庆的红灯笼，浓浓的年味儿便降临了。

一家子围坐在桌前，我和相公做了几个家乡的小菜，倒上一杯酒，遥祝父母新年平安。

相公眼底的忧郁越发明显，我知道他是思乡了，想念父母却无法在身前尽孝。

“京城人过节吃饺子，我们也包一点吧？入乡随俗。”

“还用你说？我早包好了，还有咱们那儿吃的汤圆呢！”我忙不迭地端了生饺子、生汤圆出来。

大锅烧水，热气腾腾。

第一锅先煮汤圆，圆滚滚的白球球在锅里翻滚，我看着汤圆浮浮沉沉忽然有些走神。跟相公分离了这三年，我一直不感去想其中的酸苦，只觉得不想太多就不会伤感。而今终于一家团聚，一起过个新年，那几年的酸涩却突然随着汤圆翻滚了上来。水汽氤氲中，竟有些泪眼迷蒙了。

忽然后背一暖，腰上一紧，是相公自身后环抱上来。

我刚想说话，左腿上也是一紧，低头一看是思思小人儿抱上了我的左腿。

再下一刻，右腿上也是一紧，安安也学着思思，蹲下身子牢牢抱住了我的右腿。

我忍不住笑着，一家人都笑着……

“我们这几个甜蜜的包袱，你这辈子都甩不掉咯！”相公在我耳边说。

之前的伤感瞬间烟消云散……

吃完水饺，以近子时，思思小人儿已经呼呼睡去，安安还强睁着双眼，等着守岁，连我也开始哈欠连天。

相公一看这样，便先放了思思睡好，之后又同我们讲起了故事。

“安安，你知道年是什么吗？”

“知道，先生说了，是年兽，要害人的，我们放爆竹就是要把年兽吓跑，不让它害人！”

“安安说得对！

传说在古代有一只四角四足的恶兽，到了冬季大雪覆盖的时候，它因短缺了食物常到附近的村庄里去找吃的。但它身体庞大、脾气暴躁、凶猛异常，给村民带来了很大的灾难。所以每到腊月底，人们都整理衣物扶老携幼，到附近的竹林里躲避年。

某年除夕，人们正扶老携幼上山避难，从村外来了个乞讨的老人。人们有的封窗锁门，有的收拾行装，到处一片匆忙恐慌景象，没有人关心这乞讨的老人，只有村东头一位老妇包了饺子请老人吃，劝他快上山躲避年兽。为了报答老妇的好心，老人告诉她年最怕红色、火光和炸响，要她穿红衣，在门上张贴红纸、点上红烛，在院内燃烧竹子发出炸响。

到了半夜时分，年兽闯进村。发现村中灯火通明，它的双眼被刺眼的红色逼得睁不开，又听到有人家传来响亮的爆竹声，于是浑身战栗的逃走了。从此人们知道了赶走年的方法，每年除夕家家贴红对联、燃放爆竹;户户烛火通明、守更待岁。初一一大早，还要走亲串友道喜问好，恭贺对方渡过了年兽的肆虐……”

正说着，外面鞭炮齐鸣，爆竹声声，新年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