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据说这个寒假延长了,实际上是大大缩短了。2月1号开始,每天至少两场培训,在极不稳定的网络环境下看视频学习,下载五花八门的软件、APP,为线上教学做准备,手忙脚乱,晕头转向。前两天看到网上一条解释,深得我心:
于是感叹:“唉,我也得当个十八线女主播了。”
儿子问:“全国老师都当主播,那主播数量不要暴涨100倍了?”
我:“那可不。”
儿子:“那你不是十八线,是一千八百线。”
我:“......”
默念:是亲生的,亲生的......
二
年前快放寒假的时候,我和师弟终于把论文送盲审了。
师弟畅想:“听说这个时候专家盲审都比较快,如果来得及,我们年前就答辩,好安安心心过个年。”
我:“那太好了,我要到海南,抱着椰子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万一结果出来迟一点也没关系,明年开学早,我们一开学就答辩。我宿舍缴费到二月底,绰绰有余。”
“不着急,”我继续畅想美好未来,“反正明年的梅花樱花油菜花什么花我都要看个遍......”
快放假的时候,师弟听说比我们早交几天的同学出结果了,而且据说两周前已经到了研究生部,只是没公布而已。那时他已回河南老家,打电话要我去问问。
我有点发憷。主管的老师是个非常方正的人,什么都按规定来,很负责,但要额外问个啥,对不起,最好闭嘴。我们都知道她的性格,等闲也没有谁赶着去讨她的嫌。但.....我也很想知道成绩啊。给自己打了半天气,我进了她的办公室。看到老师在电脑上忙乎,我乖乖地站在旁边,挂上大大的大大的微笑,想等她抬头再发问。
显然我低估了老师的定力。尽管我体积够大,笑的热力够高,她自岿然不动。我暗暗骂自己,好不好的研究什么“陪笑”(我写了一篇关于陪笑的小论文),这下可知道什么叫“陪笑”了。我只好尴尴尬尬地开口询问了。
“在网上”,老师头也没抬。
我期期艾艾地解释说,是否有可能结果已经到了但还没公布。
“网上”。这次只有两个字了。
看来没办法了。我落荒而逃。
师弟决定自己回学校,多磨两次,也许有用。我表示怀疑。同时说,都快过年了,你折腾啥呀。他不以为意地说,没关系,除夕赶回家就可以啦,现在高铁方便得很。
结果
放假前师弟回校了。询问未果。
20号他开始在群里询问不经过武汉回河南的路线。
随后父母告诉他不要回去了,封路了。
然后长沙启动一级响应。他回校的时候经过武汉,要隔离14天。他过上了“食来伸手”的日子(食堂每天派工作人员送餐到他寝室门口),伙食比平时还好很多,不过他还是苦水滴滴的:偌大的宿舍楼,算上宿管阿姨才三个人,闷啊。这时候他更加心心念念只想着盲审结果了。
我安慰他:“别着急,开学就知道了。”
然后通知说,开学延期。
师弟稳不住了,到处找人打听,就想知道成绩。
终于有研究生部的老师出手帮忙了,也不敢打电话,就发微信问了。主管老师回了两个字:开学。
师弟把截图发给我。我说,真是讲修辞的好例子啊,这么硬梆梆的两个字,简直掷地有声,直接就可以呛死人。要加上两个字,“开学再说”、“开学再查”啥的,效果就差多了。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师弟只有继续吃着食堂送过去的盒饭,在各个群里哀叹几声“我太南了”,等开学。
前两天和师母聊天,说到这个事。师母一听,大大地激动了:
“她给你们回信息了?”
我:“不是给我们,是.....”, “啊,她居然回了信息”,师母没听我的抱怨,大发感概:“这个疫情呀,真把人的棱角都磨光了,她居然在寒假回了信息......”
我插不上嘴,心想,“就两个字,至于吗......”
但师母还是感叹了足足两分钟,然后总结道:“这人老宅在家里呀,心就变软了......”
我:“......”
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胸口,像我这样一句话中语气助词都不止用两个的人,心该有多软啊。
16年英国脱欧,今年的疫情,我知道自己正在经历历史,虽然是微不足道的旁观者。谨以此稍做记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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