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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孤意在眉,深情在睫

第二章 孤意在眉,深情在睫

作者: 子转 | 来源:发表于2016-07-06 10:25 被阅读0次

    高中三年,高敏儿只有两任女同桌。其中最后两年都是那个无论如何调整座位,总在她身边嘻嘻笑着出现的马静琪。马静琪自小父母离异,却有一颗不受伤害的心,因为她很主动地告诉高敏儿这些不能说的秘密。

    对此,高敏儿不知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该为同桌悲伤。高兴有个心无城府的同桌和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还是悲伤同桌的轻率随意和轻易兜售秘密。虽然,高敏儿觉得能将这些隐私告诉她,或许也说明马静琪能够坦然面对人生的离合,可是,高敏儿觉得马静琪有广而告之的嫌疑,因为似乎只有高敏儿在一直为马静琪信守秘密,马静琪从来都是一吐为快的。

    高敏儿不讨厌马静琪,可是不喜欢马静琪为博别人同情、为赚取别人眼泪把自己融入故事的小伎俩;也不觉得可以和内心苍白的马静琪推心置腹的说些女生的小秘密或是畅所欲言的谈天说地,马静琪领略不到高敏儿话里的起承转合和高深莫测,她只会茫然无措,使劲睁大眼,可是完全不知如何回话,这种她们俩人之间的独角戏有一次体验就够了,高敏儿对马静琪说什么都有所保留,对马静琪的话也不会在意。

    所以,当马静琪小心翼翼地暗示她叶子淇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时,高敏儿置若罔闻,佯装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对高敏儿而言,对方有意,如果自己无意,如若不要捅破,还能留上一段距离去避嫌,还能免除不必要的尴尬;当然,如果自己有意,而对方无意,高敏儿也会小心地不流露自己的情愫,可以做到完全不留痕迹,可以不去打扰对方。

    高敏儿等的是对方有意,自己也有意的人,而且互知对方的心思。可是这个人,高中还不可能出现。这些都是高敏儿内心为自己设的界限,任何人都不能打破。还好,高中生活,这些都不是高敏儿的重点,高中是高敏儿积聚力量准备爆发和冲刺的时段,早恋不存在于高敏儿的字典里。

    当然,除了同桌是女生,高敏儿前后左右都是女生。本来高中的朋友关系素来以自己为中心向周围发散,高敏儿和她们虽然也有若干交流,但是从不交流自己内心情感世界的真正想法,所谓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高敏儿却是极其敏感的,班里哪些人是一对,高敏儿还是能感知到的,当然她不会说也不会妄加评论的。这又是高敏儿和其他人的不同,高敏儿即使心有所动,即使内心波澜起伏,表面也会不动声色,会暗藏、隐忍自己的感情于风浪之下,即使最后都海枯石烂了,也不会让别人知晓;可是,其他人的情感,总是若隐若现地浮于水面之上,唯恐别人不知不识。为此,高敏儿深不以为然,曝光过度不也会失真吗?当然,高敏儿还未曾感到一点心动,未曾亲身体验,也就是理论推演罢了。

    她隐约知道同桌的早恋男友就是那个一脸沧桑、走起路来摇头晃脑,常常在英语课上秀口语、说话也时不时蹦出几个英语单词的青春痘。那个男生的做作、浮夸、浅薄、腹黑和阴阳怪气的发音都让高敏儿倒胃口,这种人在高敏儿眼里就是个极其幼稚、心理膨胀过度的“极品”,因其种种出乖露丑的表现可以用“登峰造极”来形容。

    高敏儿清楚地记得,青春痘联合了一帮人向校长写匿名信,说跟着他们语文老师什么也学不到,听课总是抓不住重点,写作文总是很难成文,动辄对他们发火,想要换掉语文老师。幸亏校长英明,不动声色地前来调查,并借走了高敏儿的语文书。大家心知肚明,这次弹劾失败了:高敏儿的语文书可是堪比教参的。

    高敏儿直接无语,语文的功夫从来都在课外,对于从来或很少读书的那帮人而言,只怕语文老师说什么都是天方夜谭吧;语文老师的语文素养已是相当可以了,谈古论今,虽然不能点石成金,但是出口也是文章怒火里总是隐藏着善意。明明就是同学们对语文课的期望值太高了,对语文老师的期望也太不切实际。

    高敏儿对这种不从自身找原因,只会背地里使坏的行为;对这种沽名钓誉的行动,心里的鄙夷不屑简直就是压制了再压制。她不能理解同桌怎会一脸崇拜和这样一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跳梁小丑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他们怎么会有共同的话题呢?虽然该极品的学业还说的过去,凭良心说,同桌除了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外和个性中的些许缺点外,也是个温柔可人的漂亮女生。

    高敏儿在心底暗下决心,她一定要选个可以仰望的、很优秀的男生,一起去看高处的风景。

    当然,每个班级里从来就不乏那些,从不在教室里发一声,从不在课上发一言、从不在集体活动中露面的同学,时间久了,大家都会忘记她或他的存在,自己被自己“湮没”的人。他们习惯安静的听,呆呆的记,偶尔的一笑,偶尔的冒泡,都透着被动和牵强,似乎从不参与课堂活动和班级活动,毫无生机和活力。这些人,也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他们好像没有高敏儿这么善感和难懂。对于毫无存在感的这些人,高敏儿又不免心下怆然,青春,还有波澜不惊的生活吗?生活真的可以静谧如一面镜子吗?是的,高敏儿就是那个孤意在眉,深情在睫的人。她能读懂别人沉默之下的原因,可是,无人能读懂她笑容背后的忧思。

    高中后来的日子,对高敏儿而言是单调的、灰色的,她的沉思和冥想、她的清醒和不甘、她的孤独和落寞、她的负重和内敛、她的压抑和渴望经常杂糅在一起,她急切地埋掉了心事,残忍地丢掉了青春的美好,对别人的一切她都表现地毫无兴趣,从不介入,只做自己分内的事,并压制内心的暗潮涌动。

    高三的日子,对别人而言是别无选择的挑灯夜读和逃不开的题海战术,对李守薇而言就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较量,对叶子淇而言是一场留在心底的单恋。大家对高敏儿的一切只能望洋兴叹,自叹弗如。还好,高敏儿还有别的爱好,那就是看小说、写诗和写文章,否则她觉得自己都熬不到毕业就要逃之夭夭了。周末她总是会骑自行车出去,去很远的城外小河边,立在桥头或一直向有山的地方骑去,期间才有放下一切的轻松惬意、释放自我的莫名欢畅。

    高考,仍是顺风顺水。填报志愿时,父母希望她在省内就读。她不愿意,铁了心要到省外去。她再也不想守着自己一个人的青春了,内心的那份情愫被她隐藏和压制了多年,似乎随时都要跳出来了。她要遵循内心的那个声音,到外面去,去掀开被埋掉的心事,去捕捉青春里的美好,去来趟美丽的邂逅,去寻找那个或许存在的人。

    她是不敢肯定是否有这样一个人,但是她至少要去见识外面精彩的世界。高敏儿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心气高,主意正,总想闯荡世界,周末都不肯在家好好待着,坚强独立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而且一旦下定决心,根本无人能左右。也只好由着高敏儿的心思,尽管内心有万般不舍。

    高敏儿走的时候,除了亲朋好友,叶子淇也来送她,没有说太多的话,叶子淇一个劲地重复希望高敏儿在大学里能开心快乐,能够得偿所愿,然后与高敏儿旁若无人地笑呵呵地在车站留影,说是要将最美丽的瞬间定格。高敏儿她故意把叶子淇精挑细选的礼物、那个可爱的毛绒公仔落在了车站。

    在高敏儿心里,叶子淇绝不是她心里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就是个点头之交罢了,因为他们之间除了问题讲题并没有别的深入探讨,面对叶子淇的送别,高敏儿只想一路逃开。她决绝地想要丢开这里的一切,走时也没有回头,甚至也没有让父母送她上大学。

    在火车上,高敏儿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李守薇。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李守薇约见了高敏儿,她们的专业是一样的,不过因为成绩的高低不同,她们选择了不同的大学。客套之余,两人说好再联系。

    可是,高敏儿知道,上了大学,她们一定会飘离了彼此的视线。高敏儿忽然有些悲凉,同窗六年又如何,还不是聚了散了。高敏儿知道李守薇比她对人生有企图,有规划,也一定会比她有作为,虽然似乎现在是高敏儿的起点高些。可是,谁都知道,大学只是提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可能,到底这个可能如何,不光要靠自己实力说话,还得看机遇,说不准造化弄人,赢在起点或许会输在终点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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