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见你在暗夜里行走,一如贯常,只是今年,尚未入冬,你的冷寂便来了。
这些年,每每进入冬季,你也就变得冰冷。
一路走来的岁月,那么些人,都出现在冰冷的季节,那么些事,都发生在冰冷的季节,十余年过去,红颜辞镜,你却没有让自己走出来。
你在这个季节很容易犯睡眠障碍:晚上不睡,白天还不睡,吃多少艾司唑仑片,暴走五公里都无济于事。在偶尔难以入睡的深夜,我守着各类网页看你或长或短的文字,读你或哀或伤的心情,如看你的纷乱和嘈杂,如看你的孤寂和萧瑟。
遥远的十余年前,你是心揣恬静安适生活的女子,藏着梦想活在现实中,与人无争,与世不争。然则,造化弄人,生活却不经意间送给你一个大惊喜:给了你一个人,这个人是骑士,是英雄,如父又如兄的情人,带着阳光、激情和温情横空出现在你面前,还带给你一段如童话般美丽的爱情。你心海最深处那个无人窥及的城堡世界,这个人的本色就能演绎到淋漓尽致,你醉心其间,恣意纵情,那般郎情妾意,那般风花雪月、天荒地老,连我这心如枯井的人都看见了爱情的样子,真真羡煞多少情海挣扎的红男绿女。
可是,你们的美好自一开始就背着罪恶之花的诅咒----彼时斯人,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我曾经不客气地告诉你,“他的第一身份是别人的英雄,别人的爱人。”
你那般了然且自若,“只要曾经拥有!再说了,也惟有这缺憾才更觉这份情动心动人。”
“可是这么多的飞短流长,你真的没放在心上吗?”
“人所不齿的正解是懒得提起,既如此,又哪来的长短是非?所以,卫道者口里所谓的‘道’不攻可自破,再说了,我的爱情必须惊世骇俗,如果为世俗人所不齿,我又何必挂怀?”
你嘴上如此坚强,未能坚守下去的却是你。你以“不能心里装着个男个,睡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为词,决然结束了一段婚姻。可是,偶尔另一个女人三分钟的电话,他藏不住的尴尬成了你挥之不去的梦魇......;点滴的委屈瞬间还原了畸恋的恶俗,你几翻思量,或者说被自己打败了的你,开始逃离。
还是一个阳光稀薄的冬日午后,我跟你一起在火车站,身后是故土和他,前方是陌生的迷茫。
候车厅里,你安静地把玩着并不好玩的手机,电池成红色低电量显示时,广播里已通知发车,你对着电话平静地说你要出去玩几天,归程未定。他很敏锐察觉到你的情绪,应该是放下电话便追了过来。无法想象的,他的一骑摩托车是如何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弛过近百里路程。候车大厅里人来人往,并没有呼唤的声音,我跟着你回头的一刻,我相信了缘分,也相信了默契:他便一身风尘一脸焦灼的在不远处。你们两个人的目光,越过熙熙攘攘,在薄脆的尘缘中胶着,他一句喑哑“不要走”,我便见你心肺摧折,泪洒潸然。
然而,抬头转身,你从他面前走开了,走出他的恼怒、不解、不舍、不甘。
看你施施然一脸平静在车厢里坐下,我真的当你放下了,暗自庆幸,却不知道这只是你们悲欢离合的开始。
如此一别经年,你和他似乎断到彻底。但只有我知道,一段段零散的文字其实记录着你心底里的温柔眷念;而且,隔段时间你便调休,坐上那时已可夕发朝至的列车回故乡。你们之间不联系,他却总能寻迹而来,徘徊在你楼下,到你窗内灯熄人歇。
如果可以,你们可以一直这样,如两条平行线,永远相望永无交集,你还可以以他为主人公续写你心里完美的童话爱情。只是,岁月的黑手在翻云覆雨的时候,总不忘顺手翻弄一回如尘埃的我们。因为合伙人间的经济纠纷,他为延续香火违反政策而生的儿子被报复性的举报到相关部门,逃过牢狱之灾,却仕途搁浅,光环褪尽。我见过他应酬时掏出的混装的烟盒子,见过他仔细清点钱包才和服务员确认的菜单,还见过他低头缩身挤在公交车角落的身影。我不想把这些告诉你,反而酸溜溜的说他尚有权势的外家在帮他支撑。闻言,你眼里的光暗了三分,躁动的某种心思也蛰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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