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苍苍的女儿

阳光在三米之内

我们可以不必劳累

到那边去   向你的男人追讨温存

到这边来   向你的女儿布置作业

有没有幸福的姻缘

有没有小小的婴儿

中间隔着熊熊的炉火

我是清醒的

哪些功课不够完美不能如愿

亲爱的妈妈   现在

你是我忧心忡忡的宝贝

夏天就在几天之后

我们暂时停止劳作

中间没有什么恩怨

中间没有什么战火

即便有过线团一样的纷扰

我的头发清爽   内心干净

没有哪一次爱情让我全盘皆输

没有哪一场战争让我血肉横飞

亲爱的妈妈

那时或此时

我是你透明的女儿

我是他宠爱的女人

我是人群中温婉的女子

没有一颗灰尘舍得弄污我的脸庞

那时或此时

我的妈妈日夜忧伤

象我的孩子步履蹒跚

其实   你许我健康我就健康了

你许我平安我就平安了

你许我快乐   那时或此时

我就快乐了

阳光在三米以内

我已经忘记了流泪

中间隔着几个城市

那些候鸟的翅膀

那些南风的消息

中间还有山   中间仍有水

中间隔着五百公里的高速路

远或不远   其实

我一生也没敢走出你的视线

象鱼不敢离开水

象树不敢离开土

水为藩篱土为栅栏

我亲爱的妈妈

阳光在三米之内汹涌

果实在三天之后成熟

我要赠你的礼物

包括那些屡屡被拒绝的财富

包括那些早被判定无效的幻想

我一定要去粗存精   刻意挑拣

用上好的纸张包装好了   才给你

给你的无所谓虚假

给你的无所谓真相

你是我白发苍苍的女儿呵

看你迟暮的鬓角

中间隔着三十多年的慈悲

我真不敢率性而为

让自己先你而苍老

2004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