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上传说有一只轻盈灵动的白鹿,浑身白毛白蹄白角,所在之处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看见它的人鸿运当头,荫蔽子孙。白嘉轩似乎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虽然之前娶妻六次,六婚六丧,但自从看见白鹿,设计换地改了风水,就一路顺畅起来。
白嘉轩,撇开年轻时调换鹿子霖家有灵气的坡地这件事,给我造成的狡黠、机敏、隐忍印象外,总体来说,是一个传统厚道而又有见地的庄稼汉。传统,是在他不忘祖训,牢记创业艰难,从他把那个存麻钱只进不出的匣子作为传家宝传给二儿子,就可以看出他的一片苦心,牌匾上的“耕读世家”是他始终坚守的,但他对新生事物又有一种天然的抗拒,三民主义也好,共产主义也好,任凭世事起伏、王旗变幻,他就认准做好该做的事。厚道,对待长工鹿三,情同家人,为族人建好学校,资助黑娃读书;对待姐夫朱先生、亲家冷先生,他倾心敬佩,牢记学为好人;对待拆门楼拆房子的鹿子霖,他并不心怀怨恨,只认自家的过失。他所渴望的就是践行乡约,维护好一方水土。但有一个瑕疵,就是对大儿子失望分家后,赶上饥馑,大儿媳妇快活活饿死才肯施以援手,但为时已晚,儿媳撒手人寰,儿子也命悬一线。有见地,则体现在他的坚持和决断,做事认理,腰杆挺得太直。牵头“交农”起事,为救人不惜散财奔波劳苦;瘟疫横行,不愿随波逐流,不肯随便低头,灾害过后,在家家沉溺于悲痛之中不可自拔时,又如明镜般看出生活仍将继续,赞同儿子修族谱稳定人心。
《白鹿原》展现的是一部渭河平原的普通乡村生活,两个家庭两代子孙,有勾心斗角,有兄弟相煎,有家仇国恨,有民族大义,交错缠结,冤冤相报,这是在那个年月里在各个地区各个乡村可能都在上演的情境。家教和门风有其影响力,但有时却无心插柳,环境对人的熏陶是一方面,而生而为人,每个个体又有其机缘巧合的特殊性。白家笃实敦厚,却出了白孝文这个轻薄好色、自甘堕落的败家子,然而否极泰来,翻身做了新政权的县长;百灵聪慧明理,一腔热血,却被清除异己,惨遭活埋,令人扼腕。鹿家父辈精明世故,儿子却不含糊,兆鹏早早入党,坚信新政权的到来,兆海抵御外辱,奋勇杀敌,却在被迫围剿红军中丧命。人生的际遇真得说不清道不明。
书中一个灵动神秘的记号,就是白鹿,那是新生命、新生活、新气象的寄托和代表,迈着轻盈的步伐,跃动在林间川地、在田头岸边、在村前屋后,如一缕清风一流清泉,涤荡干净悲伤和倦怠,愤懑和不平,张狂和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希望,一种憧憬,
此外,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可能是作者写作的局限性,有些语焉不详。如鹿三杀了儿媳妇小娥,被小娥魂魄附体;鹿兆鹏拉黑娃土匪队伍入伙不成,派人毒杀大拇指;黑娃起义反被诬陷,被捕枪决。感觉有些隐晦,没有讲清楚,思维不够严谨,或许以后有机会学习交流方能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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