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短谈 | 以我之眼，见我所见

冬夜短谈 | 以我之眼，见我所见

（故事是在一次上夜班途中发生的）

我坐上出租车，司机先是与我闲聊。

他随意地问着：你已经上班了？

我自然而然地顺口回答：是的。

司机微微偏头看向车镜：一班三倒，工作不容易吧？

我顿了顿，回道：是啊，小夜班下班有时门口都没有车。

司机看向前方，略微哽咽又似乎有些难以开口道：我媳妇是个要强的人。

司机顿了顿，带着哭腔压着委屈说着：她老欺负我，欺负我一辈子了，我忍了她十几年了。

我有些惊诧，继续听着司机从普通话搭讪到操着方言诉说苦恼：

我媳妇经常骂我，让我出门开出租拉客人，我一天都这么累了，还让我出门，我偏不出门跑出租。

她越骂我，我越不出门，最近她不怎么骂我了，我就出来跑出租了……

司机整理了一下情绪，用不再怎么哽咽又有些酸涩的声音接着说：

我媳妇要强，什么都要做主，胆子却小。

有一年，要买房，我跟她说早点买早点买，房价会越来越高，她偏不听。后来被我说的动心了，终于去买房，结果只订了套五十多平米的。

我一看不行啊，就立刻跑过去换了套大的，当时劈头盖脸给我一顿骂，后面贷款还清了，现在发现省了几十万，不吭声了。

我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听着。

司机的声音变得开始飘忽，似是在回忆：

当初日子过的不容易，凌晨四点多出门开车去卖菜，那天冷的，我们的手都冻肿了，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我感慨轻叹着：是啊，做什么都不容易。

再多的话我也不好说，只能言尽于此。

十几分钟的车程很快结束了，我向司机道了声谢，怀着复杂的心情下车，在黑夜中向厂门口走去，二道门处亮着微弱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