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昨夜,雨疏风骤。
风带着哨音,在无遮拦的平原横扫一切时,原来气势如虹——
于是,记起蒋捷的《虞美人》——
写的都是雨,却因自己在青年、中年和老年时的心态不同而截然不同: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绣帷低掩,烛影摇红,温柔乡中,红罗帐里——写不尽少年时的逐笑追欢和恣情放浪。年轻时的雨,何等多情?只为下雨时,有人会为你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待到壮年,就在客舟中听雨了——“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人到中年,身不由己,风雨兼程。说甚么功成名就,无非是上有老下有小,“死撑”而已。既然下雨,就给自己一个借口,在车里多坐一会,抽完这只烟,看雨水冲洗车窗——
直到老去——“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老年孤寂,栖身僧庐,偏逢夜雨,倍感凄凉——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人生无常,离和难定,淅淅沥沥,点点滴滴的雨没有落到地上,都敲打在了人的心上,又能怎样——
倒是有情?还是无情?说过不听,却从未放下,不然如何得知点点滴滴到天明?
就是一场同样的雨,少年看、青年看、老年看,味道都不一样——雨未变,心不一样了。
如同李清照眼中的梅花,待字闺中时——“常插梅花醉。”人到中年,被丈夫疏远——“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待到晚年,汴京沦陷,丈夫病逝——“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一样花,心态不同而已。
最美不过夜深听雨——我在容城,听风听雨,不知不觉中桂月已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