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影子被拉长,似乎变成了一个妖精。她怔怔地望着这个妖精,手里还残存着他刚刚拉她手的余温。
他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说,我会陪着你。他说,不怕,有我呢。他说,一辈子。
一辈子,原来他的一辈子也就是短短五个月。五个月,真短,半年都还没到。
初见他时,一头的汗,他刚从篮球场上下来。她也是怔怔地望着他的汗珠,从额头沿着脸颊滑下。他说,同学?
只消一眼,变成了好朋友。于是,天南地北地侃,五湖四海地约着去游。
他笑时,会露出一排整洁的大白牙。她说,你牙齿真好看。他说,因为我用纳爱斯牙膏啊。她傻傻地笑着。
她走楼梯常常踩空。他拉她一把。他说,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摔断腿。他说,好好看楼梯。他上楼一直走在她身后。
她阑尾炎住院了,他一走进病房就甩给她一袋鸭翅。他说,零嘴。他说,我今晚睡医院,陪你。她低着头说不用。他说,你不是怕黑嘛,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那天晚上,她送给他一只杯子。路灯下,她甜甜地笑着。他沉默了,一向很多话的他,深邃地望着远处没有灯光的方向。这一刻,她觉得好似从来没有看懂过他。第一眼的心悸,怕也是因为,他目光中的神秘。
他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他说,但对不起,她不是你,你不是她。他牵了一下她的手。他说,谢谢五个月的陪伴,不知道是你陪着我还是我陪着你。
他就在她眼前把杯子埋在了脚下的泥里。他说,我走了。
路灯下的影子被拉长,似乎变成了一个妖精。她怔怔地望着这个妖精,手里还残存着他刚刚拉她手的余温。她喃喃道,我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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