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工地的路上,文强说:“东旭你刚入这一行,又从部队复员回来,血气方刚。也许觉得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干上两年你就会发现,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当然了,如果你就是想单纯地打工挣钱,确实简单,只要你有一把力气就行。如果你想往高处发展,想自己揽点活儿,承包点工程,你就会发现来自各方面的阻力。”
“咱们普通人挣钱本来就不容易,想多挣点更难,不过,我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如果你真想承包点活,可以先从小做起,先找牛总或马总这样的包工头,让他们分给我们点活儿。”
“他们本来就是最后一手,从他们那里分点活儿哪里还有什么利润!”
“我们没钱,又想高利润那怎么可能!”
“实在不行我们也去贷十万块钱,从王总手里包点活儿。”
“你要是能贷上款那肯定没问题,可问题是咱们一没关系,二没值钱的抵押物品,你找谁贷?”
“当然是找行长了。强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刚才救的是行长的儿子,如果我在和四个家伙搏斗中受了伤,满身是血的那种受伤,然后我们再把他送回家,你说那行长一感动,会不会把钱贷给我?”
“有可能,可问题是我们救的不是行长的儿子!”
“不是行长的儿子,我们可以把他变成行长的儿子呀!”
文强停住脚,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把他变成行长的儿子,你是说……唉哟!亏你想得岀来!”
说完,我们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已二十多岁,仍然赤手空拳,每前进一步都艰难而吃力。
目标已经明确,路线也已选定,箭已经在弦上,有条件得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上。
离工地停工的日期越来越近了,连着几天晚上我都暗中调查市里各大银行掌控信贷的核心人物。并设计岀多套实施方案。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除了贷款外,我还计划在工地收工后,介绍凌霜给父母认识。所以,我必须和凌霜早做安排。
这天晚上吃过饭,我刚踏进凌霜的宿舍门口,凌霜就问:“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话中满是不悦和埋怨。
“就是忘了我自己,我也不能忘了你。走!溜达一圈。捎带向组织汇报一下我近期的行动。”
还是那条马路,只是因为两边树叶凋零,草木枯黄,显得萧瑟而苍凉。路上散步的人也明显减少,我把自己这些天的行动和未来的一些打算向凌霜简单阐述了一下。凌霜听后说:“我早看岀你不是一个安贫乐道的人,不过你的做法我不赞同,在这一点上,我更同意文强的说法,先从小做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来。建筑这一行,看似简单,实际上水深着呢!我干四五年了,都看不出个皮毛,你刚复员回来,对这一行业一窍不通,就贸然行事,日后一定会摔跟头。当然了,如果你家有钱,赔三万五万不在乎,只当交学费了,也可以冒险尝试一下。”
“我家要有三万五万我还岀来受这份罪!这么说,你不太同意我去冒这份险。”
“我不是不太同意,作为你的女朋友,我是坚决反对!”
“如果你是坚决反对,这件事情,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我家本来一穷二白,如果我再折到里边,怕是一辈子万劫不复了!”
“任何事情欲速则不达,我听说每年春节,到胡大脑袋家拜访的,能有一个连,他们去干嘛?你以为真是去走亲访友吗?”
凌霜的话让我清醒了不少,也失望了不少。看样子,我确实是有些鲁莽了,我只想着赚快钱走捷径。殊不知,现实世界永远比我们看到的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正如凌霜所说,每年过年到胡大脑袋家探访的人那么多,又有几个不是奔着钱去的。我何德何能,又有几分胜算能战胜他们!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工近一年来,我只是推了一年板车,充其量只是锻炼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和体力,对建筑行业又了解了多少?我家是很穷,可是越穷才越要在赚钱的路上谨小慎微步步为营。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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