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日
天刚蒙蒙亮,月亮还依在山尖,我们便睡眼朦胧地赶往班公湖。
沿途,黑头黑背白肚的藏野驴让一车人都兴奋起来,大家纷纷趴上车窗,大呼小叫地摄的摄,录的录。
奔跑的海龟摄藏野驴们象高原贵族似的矜持,它们先是冷淡地看我们几秒,才迈着象穿了白色紧腿靴似的长腿,结着队奔跑而去,留给我们一片白白的后臀,象一颗颗白色的心。
羌塘草原,是动物们的乐土。一路上,我们看见了沉稳健壮的野牦牛,它们黝黑的长毛几乎拖了地,慢悠悠,宠辱不惊地踱步。
毕老爷摄看见了四处逡巡的野狗,炭黑的毛纷乱地遮着眼晴,看上去有几分凶狠的样子。
奔跑的海龟摄看见了憨态可鞠的土拔鼠,也叫喜玛拉雅旱獭,我和巴次掰碎饼子扔过去,它们闻声而逃,但经不住诱惑,不久便在地洞口露出半个圆脑袋,它还有个可爱的名字叫雪猪。
奔跑的海龟摄
黑颈鹤,是高原特有的生灵,灰白的体羽,漆黑的脖颈,头顶红宝石般艳丽,当它张开双翅掠过碧蓝的水面,那画面,怎一个美字了得!
中途,我们在日土岩画处驻足。褐色的岩石上,用石头之类的硬物刻出深浅不一的图案,古朴粗犷,象简笔画一样,抽象却又形象,牦牛、羚羊⋯廖廖数笔却活灵活现。还有那梵文的经文,整齐得象印刷上去的一样。古代的先民们,有意无意地留给我们诸多他们生活过的印记,引着我们去解读那谜一般的历史⋯
奔跑的海龟摄班公湖,不似三大圣湖那般充满宗教的气息,可是对于我们,它自有它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力量——那便是——家国情怀!
去年此时,就是在这里,中印边界,一名年轻的中国解放军战士,飞起一脚,踹翻了一个怀抱石块意欲砸人的印度兵。那凌空一脚,踹出了国威,踹出了民族自豪!
班公湖水天一色,微波粼粼,似在微笑着见证着这一切。
她三分之二的躯体躺在中华大地,奉献给中国子民休养生息的淡水资源,而另外三分之一屈于印度辖下,却是以咸水湖的姿态昭示她的泪水和悲伤。
阳光普照,天的蓝、水的蓝都是那么耀眼夺目。我们的心情也如这风景一样明媚。
奔跑的海龟摄阿波放飞了他的无人机,无人机俯冲过来,我们雀跃地挥手,欢快地呼喊,更有坏人唆使:“再飞远点,再飞远点!飞到印度回不来啦!”我看着这大部分白了头的一群,真的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许是全部行程即将结束的缘故,下午去往扎达土林的时候,大家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我们这台越野车里,除了毕老爷比较安静,其他四人基本上是一路走,一路唱。一会儿铿锵有力地“跟着感觉走,紧握住梦的手”,一会儿声厮力竭地“这世界,我来啦—”
奔跑的海龟摄?听得出来,声声慢和小欧都是实力派歌手,声声慢会的歌很多,唱起来也蛮有味道。小欧则是张国荣风格,一曲粤语歌曲《与谁共鸣》如泣如诉,婉转凄凉——“抬头望星空/一片静我独行 /夜雨渐停无言/是此刻的冷静/笑问谁/ 肝胆照应/风急风也清 /告知变幻是无定/未明是我苦笑却未停/不信命 /只信双手去苦拼/矛盾是无力去暂停/可会知 /我心里困倦满腔夜阑静 /问有谁共鸣?” 听得是满心苦涩的感觉,想到张国荣万念俱灰的一跳,令人唏嘘,如果,张国荣能到阿里走一程,一定会放下执念,豁达人间。
毕老爷向来深藏不露,只有一次晚宴后,才抵不住我和小欧的一再怂恿,一首《恰似你的温柔》唱得深情款款。
而我和巴次则属于虐待别人耳朵的五音不全型选手,但是,在这自由广阔的天地间,谁又在意呢,就让心儿尽情放飞吧!
翻越龙嗄拉达坂的时候,海拔攀升近5200米。我突发奇想,建议毕老爷吹支口琴曲。
?摄毕老爷迟疑了一下,问:“你想让我没气儿?”
“你想啊,”我开启游说模式:“有人在如此海拔高度的地方吹口琴吗?没有!你吹了,那就是第一人!吉尼斯纪录!”
毕老爷欣然同意,取出蓝调口琴,一曲you raise me up悠悠扬扬地在车里回荡。
窗外,层云叠荡,山峦起伏,旷野无边,青黑的公路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时间,我竟有些痴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俱已尘封,生命中似乎只剩下这流光似水,乐声悠远的现在,不惊不扰,凡尘远离⋯
太阳渐渐西斜,柔美的光线柔和了扎达土林刀削斧砍一般的冷峻线条。蓝天白云之下,巨大的竖琴折射着泛金的色彩。百万年前的湖底,而今是高原上的巨岩,海会枯,石会烂,沧海也真的可以成桑田,永远没有那么远,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万物都在不知不觉中变迁。
活在当下的我们,就让我们尽享此刻的欢愉吧!忘记了这里是高原上的高原,我们每个人,都来那么凌空一跳,头发在空中凌乱,哈达在半空飞舞,学那雄鹰展翅,享这蓝天自由…
鱼和熊掌,总是不可兼得,贪恋了拍摄扎达土林的最佳光线,就赶不及古格王朝的最美时刻。
奔跑的海龟摄赶到古格王朝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阿里的夜色,一点一点浓重起来。毕老爷和大圣、声声慢调着慢速,试图拍摄出它的风采。我则爬上车盖,远眺古格,抱膝而坐,满天飞云映衬,小欧为我拍下这颇有意境的一张,这也是我最喜欢的照片之一。
小欧摄声声慢给我讲了古格的故事:
古格王朝的前身可以上溯到象雄国。9世纪中叶,吐蕃王朝崩塌,部分王氏后人逃往阿里,建立了三个小王国,古格王朝便是其中的一个。
古城坐落于札达县的象泉河南岸,一度繁荣昌盛,在这片土地传承700余年。
17世纪中叶,古格王朝发生内乱,国王之弟请拉达克军队攻打王宫。
拉达克军队强迫的老百姓夜以继日的修石楼,百姓们唱起凄苦的歌。国王听到后非常难过,于是向敌军投降,条件是放过全城百姓。但是敌军并没有遵守诺言,而是疯狂屠城,无头藏尸洞留存至今。繁华的古格王朝就在1300年前的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为后人留下了千年难解之谜。
我听后,不禁为之一叹,于是赋诗一首:
《叹古格》
君王千载泪难干,黎蔗一窟万尸寒。古域繁华今何在?忍看残城祭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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