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做的梦编圆了也很难啊)
看他穿着华贵,头戴玉冠,俊秀端正,金腰带一系,宽肩窄腰,整个人英俊威武,早就没了之前乞丐的影子。他手扶着一气质绝尘的华服女子下车,挽着进了楼阁,周围几十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提着刀站在楼阁外。
这可如何进去。
苏信在楼阁远处的阴影里转了一圈,心里不敢上前,但是为了乡亲她必须去。
于是,她捏紧了手里的包袱,往前走去,还未靠近正门,却被侍卫喝住,“停住!晓月楼已经被卜凌侯包下,你莫要再靠前。”
卜凌侯,果然如此。
先前就听说凌补他从了军当了将军,御前受赏的时候,因为长相好身段威武,御前一站,天子频频点头,问他姓名,他答微臣凌补。
当时章国有个封地就叫卜凌,这名字有趣,天子一开心,一拍案,就封了他一个爵位。
虽说只有封号没有封地,但这也是莫大的尊荣。
如今他越是尊贵,苏信就越是慌张,一是对权势的畏惧,二是畏惧她和凌补再没有从前那样亲昵了。
她紧握着系在胸前的包袱,低着头疙疙瘩瘩说道,“麻烦......大哥.....帮我通传一下,我是他......侯爷的同乡,我叫苏信。”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心觉不会有人假冒,还是通传一下好,莫怠慢了侯爷的人。于是点点头,叫苏信不要走动,转身便去通传了。
酒楼里,凌补和那女子正在吃饭,桌上的菜花样众多,鸡鸭鱼肉一样不缺摆了满满一桌子,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那女子坐凳子上,腰背挺直气质卓绝,头上玉簪金器更称得她庄重,正文雅从容地夹凌补布的菜。
凌补一边为公主布菜,一边讲着自己小时候遭人虐待的事。
“那个时候我浑身都是伤,躺在地上哪儿有人理会,当时在那里有个名医,叫东方彗,常听人说经常赠医施药,我去碰喷运气,没想到她真的留下我了,当时啊,膏药贴了我满身,哈哈哈。”
公主附和着微笑道,“这个人倒是心善。”
凌补点点头,“是啊。”他陷入了回忆,想起当年落魄如此,如今却封侯拜相,还得娶公主,谁能想到。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是侯爷的同乡来访,凌补有些好奇,他能有什么同乡,莫不是......泛波岛的人,一听名字,果然苏信。
既是苏信,那便要见上一见的,于是立马叫人过来。
凌补叫公主等上片刻,起身换了一间厢房见客,等到坐定,刚喝了口清茶,就见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来了。
苏信一身破旧,贫穷渔女打扮,但还是像以前一样眉眼清秀身段窈窕。
苏信不懂见了侯爷要什么礼节,只记得自己的大事,还没寒暄就直接说道,“我们泛波岛上最近来了很多海匪,抢劫来往船只,甚至抢到了岛上来了,我们没办法,后来听说你当了大将军,有很多人可以用,想你出兵来帮帮我们。”
这叫什么事,还以为苏信是来打秋风,却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借兵。
如今章国西北战事频繁,断不可能撤回,泛波岛的事也本不该让他来管,虽说如今陛下信任他,大半兵马由他调遣,但也不至于......
“竟然有这样的事,东南沿海的那些诸侯国没有出兵么?”
“没有,一个个都装作没有看见,我们泛波岛本来就物产贫瘠,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好处可以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想你也受过岛上大家的好,帮帮我们吧。”
她本想说我对你有救命之恩,当年若不是我把你拖回家,你哪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可她还是没说,想必当年岛上渔民对他的好能让他伸出援手。
可北部战事要紧,若是贸然撤回一些,对西北战局有很大的影响,要是败了,那就是他凌补的败绩。一边是自己的前程,另一边是幼时施以援手的泛波岛。
“调宾遣将不是易事。”
“啊?”苏信吃了一惊,她感觉到他确实不是当年那个凌补了,她几乎要流泪了,慌忙拿下胸前的包袱,拿出里面晒得鱼干来,“你看,这是大家带给你的,你以前可爱吃这个了,我只希望......”
“我无能为力。”
苏信只觉得眼前发飘。
“是谁?”有人推门进来,那位公主翩然而至,看到这场面不免让她疑惑,便问凌补是什么事情。
凌补对公主极为尊敬,搀着她生怕她摔倒似得,柔声说道,“我以前待过的泛波岛糟了匪,她来借兵,只是此事......”他无奈地摇摇头。
苏信见这场面更是会心一击。
以前凌补也是对她这样好,看着自己满眼都是温柔,如今到了今天,那份情谊荡然无存。这鱼干在他们二人前都显得十分卑怯。
苏信脚下发飘,晃了两晃,又觉得凌补可恨,恨不能出门就投河死了,看凌补伤不伤心,又想到岛上的老弱,又立马丢了这念头,一转念之间,她不想再去那些情爱,冷冷说道,“好歹我们也帮过你,你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苏信口气冷淡了,凌补更加站直了,他眉头微皱,也冰冷地说道,“我现在有一些兵将驻扎在城外,分你五百,你带去吧,多的我也难以调遣了。”
“嗯。”苏信把鱼干包起,放在了旁边的茶桌上,转头就要走。
公主上前叫住,“姑娘等等,你一路赶来,多半是饿了,吃点再走吧。”
“不用了。”
苏信的冷脸让凌补有些不高兴了,背着手看她出门,上去搀住公主,“你去理她作甚,她只是吃了醋。”
公主有些不满凌补,可不好说出,只是觉得苏信可怜。
贵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年过去了,期间有刺客刺杀卜凌王,而公主为了救他挨了一剑,不治身亡了。
公主虽然身死,可卜凌王在众人眼里还是驸马。
他心里难过,失落得很,正在府上忧愁,却听闻有个姑娘在门口找他。
他立马想起来一年前的苏信来过,顿时想起来幼时在泛波岛的种种,胸口顿时透了口气,匆匆出门去迎接,却见来人不是苏信,来人一张俊脸,抱着胳膊不可一世的样子可爱的很,他也并没有失望。
有些眼熟......是谁呢......
来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看着像男装,也不出彩,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特别熟悉。
是东方寻!恩人的女儿,当时还是个八岁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了。
东方寻的出现让凌补特别高兴,他是十分尊敬东方大夫的。如今相见,正是双重惊喜。
“小寻!你怎么来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东方大夫她还好吗?”
“我娘打算开医馆到都城来,所以我就来了啊,没想到当年的小乞丐今天变成了大将军,我之前还不信,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你!”
这番话可真是拍得凌补舒舒服服的,他拉着东方寻要去看她娘的医馆去。
这举动也正中东方寻的下怀,她不喜欢医术,就想要在都城建立一个自己的帮派来,自己做那帮主,如今攀上了侯爷,他在我家医馆前一走动,大家岂不是都要卖我面子,美哉美哉。
而在泛波岛,在五百兵士的帮助下,的匪难也除了不少,虽说还是有海匪出没,但大家都安心多了。一年后,五百兵士只剩下一百多人,岛上的年轻人也都快打绝了,只剩下一堆老弱,苏信跟着他们摸爬滚打,在船上的厮杀中也都快变得麻木了。
还有什么资格想别的,乡亲们还水深火热,还能想些什么呢。
她不想,可凌补想。
想自己出身贫寒,两手空空,然后从军征战,做了将军,封了王侯,虽无了公主,却还是天子心里的驸马,如今站在朝堂,距离皇位多少近啊。
那么清晰,他身为武将,又有爵位,还手握重兵,就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朝臣有本参奏他,他也确实有这份心。
一年多了,在泛波岛的将士们都还没回过家,苏信也不忍他们有家不能回,于是安排了船只送他们回去,在这一年和泛波岛的相处中,将士们和岛民们都依依不舍。
等他们回到了章国,去交还兵马的时候。
苏信又去见了凌补,不同的是苏信比一年前稳重多了,全然不提旧事。反而凌补总是想起以前他们如何两小无猜。苏信不想提,也不想再见,只想赶紧回去守着岛。
凌补拉着苏信不肯走,“你这要走了吗,不再多待几天。”
说着,东方寻探出头,“这是谁?”
苏信暗道一年前见到的女子不是这个人啊......
“这就是我提到过的泛波岛的苏信!”说着,他立马叫人去准备饭菜,说一起要把酒言欢。
苏信毫不犹豫地拒绝,“不了,岛上事情多,来去时间久,我要早点回。”
凌补楞在原处,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画面破碎了。
幼时一起打渔,到了傍晚苏信就拉着自己逛遍整个泛波岛。苏信还眉飞色舞地给他讲海上和岛上的有意思的事,生怕讲的不生动,两只小手不停比划,甚至还要站起来讲。
但是他们现在之间有了一层膜了。
“好吧。”
结
某年月,天子崩逝,身为重臣的凌补推举了年幼的王子成为新的天子,而后,又逼幼主退位,新主频繁易位,外加西北贼人来犯,整个章国步入了风雨飘摇的末期。
没过多久,忍无可忍的章国皇室子弟纠集在一起捕杀了凌补。
消息传到了海外的泛波岛,过了这多少年,苏信心里并无波澜,顶多只有对章国百姓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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