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似乎不适合听五月天的歌,因为任谁都会在听他们的歌的时候想到自己的青春,似乎追赶潮流一样,如果青春里没有一两个爱过的人,没有一两件做过的荒唐事,都不够完整和完美。
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啊,你小时候生日时在蛋糕面前许的愿呢,你年少时心中默许的愿望呢,你过往人生里许过的信誓旦旦的承诺呢……你生日时候的蛋糕都没有,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伤春悲秋?
我记得一年前,我还和一个少年在一起。说是少年,因为我对于他的印象也就停在他少年时候。
这个人很奇怪,明明他那么尽力伤害我,我却似乎都不痛的,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想,他过得好不好——我还在心疼他。
昨晚和高中同学聊天,她说,我好像从没有看见过他笑呢,我只记得你们吵架之后他面无表情的脸。我说他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的。
所以我们就叫他面瘫吧,我开始时和结束时都是这样叫他的。
面瘫不是真的面瘫,他有性格的缺失和感情表达障碍。当然,这是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并且分开后总结出来的。我见过他笑,直到现在我也觉得他的笑像百色三月的风,轻轻柔柔的,不常见,却充满了生意,当然这只是对我来说。
我怀疑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我想象中的温柔,所以我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我要自杀,等我十八岁之后,我要死。
为什么是十八岁之后呢?因为我要体验一把成人的生活,我要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我作为一个成人,过的生活和未成年有什么不同。
那年我十七岁,面瘫说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我说谢谢,昨天才是我的生日。
我问我的礼物是什么,他说,是一盒巧克力。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巧克力。
我很固执的认为,我之所以没有在十八岁之后死去,是因为我在十七岁的时候碰到了他,他不说不笑,我不哭不闹。
我很心疼他,我经常说这句话,但是从没有和他说过,因为他总是不听。他不需要别人可怜他,他只需要别人迁就他。
他说我们要一起考一本,我们要在同一个学校,然后我就和我爸妈说我谈恋爱了,我高二的时候谈恋爱了,和你谈恋爱了。我好开心,我说我也要告诉我爸妈。两个人啊,在密谋以后的事,可是忽略了现在。
现在都过不好,说什么以后。
后来谁都知道了,我们吵架啊,两个人脾气都好像,从一开始他哄我,到两个人势均力敌谁都不认输,到后面我哄他,最后到我小心翼翼斟酌和他说的每一个字。
高三那年,他在课堂上玩手机,他上课不认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我也定不下心来,我也不认真。
我说,我们真的要好好学习了,不然怎么考同一所大学,我们要考一本的。
他说,我会一直跟着你,只要你成绩提上去了,我就会跟上去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下。他在认真玩游戏。
我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两个人努力做的事,都压到我的身上。
我们的争吵从没有停止过,为了任何一件小事我们都能争吵。
小羊说,如果我们同一所大学,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我们太合适了不是吗。
高二时候我们争吵,他去网吧通宵,第二天我在他宿舍楼下等他,他的舍友告诉我他在睡觉,我发的消息他都没有看。冬天总是那么冷。
高三时候我们争吵,他说他好累啊。
大一时候我们争吵,他说我很多时候都觉得我不爱你了。你别烦我
大二时候我们争吵,他说,你的委屈是你自找的。
最后一次争吵是2016.10.4,他父亲生病了,我去百色看他,但是他并不需要我,然后我哭着从网吧走了出来,刚刚走到公车站牌,就看到他给我发:我们分手吧。
我说,好。
我们曾经争吵无数次,分手无数次。我们互相伤害,我们恨不得杀了对方。我们吵架时候他会说你想要我怎么样,我去死你会满意吗?而他会在各种重要的时候和我说分手,比如高考一模的时候,快高考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想要我的命。
最后一次,在他的校园里,他怪我去看他给他造成麻烦,我哭得像条狗一样,我说你抱抱我好不好,求你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我就不哭了……
他无动于衷,就像我问他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的时候,他的回答:你会得寸进尺。
他超级超级烦我哭,他会告诉我我的委屈是我自找的,但是我的哭,几乎都是他造成的。他知道,所以才觉得我是自找的委屈。
说了那么多,我真是下贱啊,我那么卑微的爱了一个人那么久。
在去年10.4之后,我们真的就分手了。
你还以为我就会这样醒来,然后毅然决然离他而去吗?我没有。
我给他打电话,打到他拉黑我的号码。
他说:怎样都不可能再接受了。
我大半夜跑回百色,我要见他,但是他不愿意见我,为此他跑去网吧通宵。为了不让我找到他。而通宵这件事我之前是不许他做的,因为很伤身体。
我在七点钟决定去看他,去到车站最快只有九点钟的车,从南宁到百色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我在车上着急,我好想见到他。而我做去找他的决定,是因为我差点从宿舍六楼跳下去,我意识到我只有两条路,一是跳下去,二是去找他。
半夜十二点半,我一个人游荡在百色的汽车站。其实我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我放下了,不就三年嘛。
闺密会说,他是个渣男啊,别爱他了。
但是我会说,他不是啊。
他只是一个敏感的少年,他有性格缺失,他有感情表达缺陷,他不爱我吗?答案未必。我知道因为我和他是一种人。我知道他那小心翼翼又不得已的心。我知道他莫名的烦躁和无名的怒火。我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他痛苦。
因为他经历的那些,我都经历过。
我心疼他,是因为我并不心疼自己,我希望别人来心疼我,发自内心包容心疼,关心。
几个月前他的好朋友来找我,让我去找他,说他很不好。
我真就去找了,可是他不理我,你知道人就在那里,你知道他看见了那些信息,你知道他也很难受。但是他不理你。
我又哭得像条狗一样。为什么我少年,曾经的少年,是这个样子。
他和他朋友说,我要是有新男朋友,他会好受一点。
在我的认知里,喜欢对方就要在一起的。
但是突然之间,好像有什么事不一样了,我爱你,你也爱我,但是有什么事情,突然变得不可超越了。我们没有出轨,没有家庭因素阻拦,只是突然之间,我希望你离开,你也希望我离开。
我以为闹了那么多次,吵了那么多次,我们结局怎样都不会完美了。
但是当现在的男票问我,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的时候,似乎这件事有一个美丽的结局。
就是我把你藏在心底,去爱另一个人。
村上春树说:如果我不爱你了,我一定就不爱你了,我会去爱上别人。
一直都是这样,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以为我会把这些写得很好,但是我没有,我连基本的感情都没有表达出来,即使我现在听着五月天的歌,我才发现,我已经活成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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