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诗人问我想我不想做个诗人

我说我本来就是个诗人

诗人说诗人不会觉得自己是诗人

我说那诗人怎么成了诗人

诗人说不觉得自己是诗人怎么叫成了诗人

我说那你问我想不想做的是什么意思的诗人

诗人说大概就是一个词反反复复用用到感觉不认得而且每句越来越长的那种人

诗人接着说是在尺余无窗的寒舍可以看到率先红遍的枫树的人

是偷偷在高楼的密林里流泪也在梦中的密林里微笑的人

梦里的密林有让衣襟潇洒飘动的清风

有不瘟不火的阳光和湿气

一只在暗中窥测的小鹿

眼睛比泉源清澈心思像天空开阔的女人

在寂静却不寂寞平和却不平凡的气氛里

还伫立着一个诗人

诗人说他不在意我会不会成了一个诗人

他只希望我也能品尝他的

枫树、微笑、密林、清风、

湿气、小鹿、气氛和女人

而那些不在他的诗里

他也不是一个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