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聪手里拿着医院的病例和回执单时,他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居然又过敏了,更不敢相信的是,他遇到了陆咲童。
她头发长了,穿着他印象里没见她穿过的米白色长裙。直到跟着她出了医院,肖聪才确认她确实就是陆咲童。“嘿,好巧啊,你怎么也来医院?”陆咲童吓了一跳,转过身将病例和药胡乱的塞进包里,干笑两声后说:“自然是不舒服才来的医院,你呢,又是过敏?”肖聪点点头,他过敏的事,陆咲童早就知道了。“回家吗?我送你吧,反正顺路。”“我搬家很久了,跟你不顺路了。”肖聪有些尴尬,毕竟他家和陆咲童家的小区原本只隔一堵墙,可是他连她搬家了都不知道。
“那吃甜筒吗?我请你。”陆咲童听了有些错愕,却仍然点了点头,肖聪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甜筒,她接过甜筒时听到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我过两天就走了,我想过无数次我们再相遇的场景,后来我干脆不想了,因为都太过不真实了,所以我决定顺其自然,人无能为力的时候,说顺其自然反而会觉得洒脱而不是丢脸,对吧?”肖聪突然觉得陆咲童很陌生,明明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你好像长大了。”
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刚刚还晴空万里,此刻的雨倾覆而下,手里的甜筒也来不及再吃上几口化在了垃圾桶里。陆咲童站在报亭下,揉了揉淋湿的衣角,而肖聪站在一旁,犹豫淋湿的外套能不能披给她。
“我没长大,我一直是这样的。肖聪,我去找过你,那天的雨,和今天的一样大。”肖聪记不清了,像今天这样大的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很喜欢吃甜筒,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我以为你会记得我的胃病,就像我记得你的过敏一样,甜筒来不及吃就会化掉,今天遇见你,我当是一场噩梦吧。”
肖聪始终是没有去追跑进雨里的陆咲童,大雨渐渐模糊视线。从来他就是这样啊,逃避可耻但有用。他只是觉得,湿漉漉的地板,怎么把眼睛也映得湿漉漉的。
二零一八年七月
今天去医院,遇到肖聪了,是倒霉还是幸运呢?我也说不准,如果对以前的我来说,怕是幸运的吧,到现在的我只想直呼倒霉。在我一个人熬过了那些孤独痛苦的夜晚后,我就明白了世界本就没有错对,就像人生来自由,却无往不是枷锁一般。是非错对,谁又说得清楚呢?
他没错,我也没错。今天我其实没有走,我躲到另一个亭子偷看他,陪他一起上了地铁,走在湿答答的路上,我知道他是要在小区里的长亭上坐一会的,这是他的小秘密。从见到他而胡乱将病例单塞进包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放下,可是床头的药瓶、三言两语到长篇大论的日记、每个惊醒的夜晚、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狂躁,无一不提醒着我,你已经很惨了陆咲童。
今天一定是一场噩梦吧。
淋雨之后还是不要坐地铁了。愿他平安度过以后每个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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