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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作者: 热情的阿哉 | 来源:发表于2015-09-07 21:50 被阅读269次

    这些都是未必会被历史记下,但每个经历过的人提及,都会心中为之一动的灿烂小故事。

    大顺和我常说的一句话是:“邓英西超搞笑的。”
    他会把自己的小拇指指甲涂红,三周都没擦去;他会在你上课时突然站起来,说是因为犯困了要站着上课;他会教同桌做物理题,往往那题他自己答案也是错的。
    他今年帮了我很多忙,招生海报是他和学文帮忙贴的,正式开课前他和海峰也总是来找我,帮我听试讲,他还骑着个摩托载着我满镇子找卖网线的地方。
    每天中午,最着急催我去开学校大门的总是Helen和他,Helen会告诉我学生都堵在门口了,让我赶紧跑去开门,跑到半路会发现邓英西在半路截我,问我怎么不接电话,我丢给他钥匙让他赶紧跑去开门,然后会发现手机里果然有两个他的未接电话。
    我很欣喜的发现他今年的物理水平提高了不少,对物理的热情也非常高,不知是不是为了让我高兴,他说是因为我的影响。我发现他有时会调皮的打趣,但我还是相信他说的,因为他确实是笑着表达真情意。
    最后一天吃完饭是10点了,我把他叫出来问他些事,我看他醉醺醺的神态也不大对就问他为什么,他笑着说“舍不得你们呗”。
    他确实是很重情义的人,过去的一年里都不断的联系着我。他会把上音乐课大家唱的歌录下来发给我,会不断问你的近况。
    我注意到手机里的最后一次通讯记录,依旧是他打给我的。

    白玉莲和秦玉敏都是去年二班的学生,她俩是同桌,虽然都是文科生,但物理课一直都很认真。
    今年报名的第一天,我在办公室门口和李霞说话,突然一个姑娘抱着我的手说老师你来啦,我一下没认出她来就尴尬的笑着,她发现了这一点后告诉我她叫“白玉莲”。我翻出去年的照片“狡诈”的将没认出来的原因归结为她的发型变了。
    因为她房子就租在学校门口,正式开课前几天她总是陪着我,说话不多,但始终陪伴,一直到最后一周我常去她们班上课,进门后见到她的笑容就总是能够让我安心了。
    玉敏是去年和我聊天很多的孩子,不同于大多数其他学生,她很爱说话,她说和我聊天很开心,我也是。这一年并没有直接教她,但每次见她还是很开心的朝我笑着,去她们班上课时,她虽然坐在角落里,可每次目光扫过她那,总是能发现她始终抬头盯着我。
    最后一天她跑来送我一个小礼品,晚上打开的时候看到上面写着一帆风顺,嗯,借你吉言,我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今年学校里最有名的学生恐怕得是“斜刘海”了,他真名叫祁永生,早期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他很活泼,后来一次打赌中觉得他很讲信用。后来他写了篇文章《释放心灵的天堂》,里面也提了这个事:
    “第一周快要结束了,家伟问我们,官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大家都提出了建议,而我很强势的推荐华间寺,而且跟家伟打赌,如果不好玩就把我脑袋送给他,他却说‘如果不好玩,就要我把头发剪了’。我也答应了,第二周开始了,在上物理课的时候,家伟说,华间寺一点也不好玩,只有两棵树,他也没让我剪头发,他却要让我扎两条辫子,我当时就让我前桌给我扎了两条辫子,让全班弄的哈哈大笑,就这样扎了一天。”

    宋喜恩,他今年有了个更有名的名字——“三点兄弟”。只因为在听试讲时一句“我就说三点”吓哭了当时还未成长的宝宝。
    他人高高大大的,说话也带有严重的当地口音,总会让人有一种粗犷的感觉。其实他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很会帮别人考虑。入学测验的时候,他的成绩不好,很有危险会被刷掉,他自认为可能没法读书了,当天晚上给我发了条短信:“哥,谢谢这几天的照顾,没能考进来,让你丢脸了,太丢脸了,打算不补课了,来了也,所以在宿舍里自己看书,能再次见到你实在已经不错了,呵呵,你别在难做了,我理解你,到时候来接你一起去玩,那顿,好吧?谢谢你。”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学校外的小路上,第二天他要去西宁做手术,他心脏一直不好,手术风险一般,但这个病确实是没法根治,希望日后能有转机吧。

    宇宇因为家里的情况今年没法来补课,他家的情况我到官亭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是海峰来接我时告诉我的,我确实无能为力,但告诉他让他千万来看我一趟,因为我觉得自己要好多话要跟他讲。
    第二周他来了,因为土族的风俗,家里没了人的话100天内不能剪身上的东西,我看到他时头发指甲都很长,指甲里黑的吓人。
    他跟我聊了一中午,主要是他跟我讲他自己的情况。我一直坐着听,这些天他肯定想过很多,我发现我想跟他讲的到底其实他自己都懂,之后的道路也安排的不错,某些时刻我会觉得自己没有他成熟。
    出门送他的时候,我想起去年走时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做个男子汉”,我跟他提了,他说还记得。他和我拥抱,挥了挥手就骑上摩托走了,我想着他比我预期的做的棒很多。

    第二周周六吃完饭先回来了,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台阶上,好熟悉啊,当时我就抑制不住兴奋的笑了,是燕萍!
    我知道她今年在县里补课,她告诉我今天放假一天就下来看我一趟。她递给我两排娃哈哈,哈哈,真是懂我还很上心。
    她比去年会聊天了,这让我想起了去年第一次和她交流时她就一直坐在那笑着,一句话都不说,这回她都能主动开些玩笑,骄傲还带点调皮的说我在学校里的事她其实都知道。她还告诉我补课里有三个她的室友,玉芳,忠兰和春玉。
    下午有我的两节课,她说想听。我允许了她和忠兰,春玉坐到最后一排听,三个人在那听课研究习题,一派青春朝气,真是让我怀念而羡慕。
    春玉是我挺早注意到的一个孩子,因为她的音色和语调都挺独特,说起话来很耐听,很想和她晒着阳光聊会天。走的时候她塞给我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信里也能看出她对我的了解其实挺深的,她告诉我她喜欢去浙江,希望在某个回家的途中能和她相遇。
    “我知道慢慢旅途中相见难别亦难,可在心中永远会留个位置回忆和你聊天,和你走过的这段时光,其实你并没有失去我们,而是在阴暗中再次相见而已,而这期限是永远......”

    君莲是个对物理很有兴趣的孩子,第一周还不怎么熟悉大家的时候,她就总会在下课缠着我问题,每次讲着讲着发现大家都困乏的时候,总能看到坐在后排的她求知的目光,浑身散发着光芒。
    有一天我无意间跟大家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核桃绿色的时候,当天晚上我吃完饭往学校走的时候,她老远就在后面叫我,她塞给我几个绿色核桃,说知道我没见过,就特意去树上摘了几个给我,还叮嘱我千万不要直接用手剥,手容易变黑还洗不掉。
    她每天都笑得很阳光,希望能在北京再见你的笑脸。

    石莉是高一文科的孩子,我只给她上过一节交流课,交流课的内容是金庸武侠,这里的孩子对武侠的了解并不多,她却是很有兴趣。
    我问的许多人物都只有她知道,我说到可怜她能猜到是可爱,她一直抬头盯着看我,我问了个内容就回望着她,她涨红着脸笑着埋下了头,我笑着继续讲内容,讲到某处我说大家现在的细节会被我记下,留下模模糊糊的印象,这时她冲我比了个剪刀手,好可爱的孩子!我会一直记下这细节的。
    之后我给她写了张明信片,托魏楠送给她。据说她收到后很开心,跑到讲台上喊着“陈家伟老师给我写明信片啦!”
    从和魏楠的交流中还知道了她许多活泼过人的事迹,愿她永远能保留这份活泼与快乐吧。

    结业典礼上,我教的两个班表演了三个节目。
    金梅唱了《后会无期》,她说“可是我最希望大家能够后会有期。”
    二班男生又唱了《再见》,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艳芳领舞的《火苗》只排练了两三天,舞蹈固然简单,动作也没齐整,但确是我见过最美的舞蹈,真的,因为那份真实与活力,因为这群最可爱的人。
    去年走后,每次听到《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心中都会涌起异样情绪。从此以后,听到《火苗》,也必然会记起这段美好记忆。

    在还没正式报名前,我就听说了李玉芳这个名字,听说了她要来报名,听说了她是全校第一。正式教课几天后,发现她物理确实不错,不客气的说,她比其他所有学生水平都要高一个档次。
    后来知道其实她知道我还要更早,因为她是燕萍室友,燕萍肯定是把我夸得太好了,她说一直在想象我会是一个多好的老师,我总觉得今年的自己是让大家失望了的。她和燕萍也挺像,刚开始都不爱说话,熟了后会很喜欢和她聊。
    她还比我想象中要活泼许多,有次中午我去开大门,却看见她早就在门外蹭蹭蹭跑过去了,一定是翻墙出去的;毕业典礼班级排练节目,还发现她舞蹈也很不错,跳起来很美。
    随着活动进行,我开始越来越把她看作自己高中同学,有次中午一起做题时甚至还激起了曾经那份好斗心,因为不想输而刻意加速。她让我找回了高中的感觉,我也想把自己解题的经验都教给她。只是时间太过匆匆,才刚开始就要结束。
    离别的那天下午,她挪掉桌子过来拥抱告别。
    我拍着她的背说:“我在北京等你。”
    她突然抬起头,很认真的:“哥,我要考清华。”
    我当时真是满心的欣喜和心疼,这比说什么不舍的话都能让我感动。你说感谢我对你的鼓励和信任,我自然是会永远相信你。
    我在北京等你!

    很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一个带着发箍的女孩,她姓白,这个姓当地不多,名字叫林英,也数得上别具一格。上课时我总能注意到她抿着嘴看着我,听到开心的地方就笑一下向我示意。
    她说她凭感觉觉得我喜欢黑色,装礼物的时候就特意用了个黑色的带子;她又说很喜欢厦大,也是因为感觉。我感觉她不算外向,但是心里感情很细腻,最后那天她过来跟我告别,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向下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
    她是最早跟我要通信地址的,她也几次跟我说了要给我写信,我会认真回的,希望我们这一年能成为知心的信友。

    开始对英萍有较深印象是那天刚学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门口,英萍跑来跟我说老师,看你一个人我来跟你说话吧。她说话蛮成熟的,有一种大人的感觉。她告诉我她吃不了肉,牛奶都吃不了,但长得倒还是挺健康。她告诉我她上小学时要翻过很多山,去上学要走一两小时,边吃着馍馍边跟着哥哥的脚步去上学。她告诉我她上初中时因为食堂里的饭菜吃不了,所以天天就吃泡面,上课犯困,还长不高了。因为老犯困,她初中成绩不好,初三的时候她告诉家里一定要考到县里去,初三一年拼下来,她确实做到了。我很佩服她,我无法想象把我放倒她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后来我们发现她还有个超可爱的侄女,她侄女大概11岁,已经要上六年级了,但瘦瘦小小的,看不出来,我和大顺都很喜欢她,就约着这对姑姑侄女去文化中心看广场舞。我们先到她家去坐着聊了会天。她住的地方忘了是亲戚家借的还是租的,是官亭常见的那种租屋,三面没有窗,一面是卷门,屋子里就简单的放着一张大大的木板床,一张吃饭用写作业用的桌子,没有灶台,就一个锅搁在地上,比别的家略强点的是,家里还通着自来水。她就一边补课一边照顾她侄女。
    我看到她照顾侄女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和她聊天有一点大人范。她每天早早起来,帮侄女洗漱完准备好早饭,把钥匙教给她7点就来学校。我还记得有一天早上来和我说要迟到会因为钥匙忘了给侄女了。她还说有一次中午回来发现找不到侄女,急的半死满街去找,找到后真是忍不住打了她几下。她还教育侄女可以边在路上走边背书,她自己以前上学路上就是这样学的。我心里想着她这样挺辛苦的,她却多次跟我表达过上了高中后日子变好了,一直笑着这样说。
    最后离开官亭那天,我自己状态有点昏昏的,又有很多东西要收拾脑子有点乱。英萍看我这状态就帮我收拾东西,帮我整理了学生送的礼品,帮我用吹风机吹干昨晚刚洗的裤子,帮我整整齐齐的叠好衣服,叠好后多出许多空间,行李才能放得下。我西藏整个路途中都受着这袋行李照顾。
    离开拉萨晚上又在收拾行李,我收着收着突然笑了起来。励志哥问我为什么发笑,我笑着说:“我突然想到要是英萍在就好了。”

    小青,蛋蛋和汪老大,是去年带我玩得最多的三个人了吧。回顾去年的视频留言,她们也都提到了去黄河边玩,看那顿,一起看广场舞,一起蹲在大街上聊天,然而因为自己说要变得严肃,所以今年并没有和去年一样,她们也一定感受到了这些。
    蛋蛋给我的信里说:“今年我感觉你变老实了,不逃课,不私自外出,让我有点不适应。”
    小青给我留言:“哥哥,很遗憾,今年没能喝到你买的娃哈哈,不过我会努力的,明年再喝也不迟嘛。两年,两种不同的风格,两种不同的我们。三周过去了,我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吧。每次看到你和别人聊的很火,我想参与进去,可是感觉没有我的位置,很尴尬,所以每次都是假装没看见,其实心里很......我说没有跟你好好聊过,你说没事,还有三周呢,会聊的。可是三周过去了,我们依然是那个样子。其实想想很悲哀,我们可以是聊的最嗨的,因为彼此了解过,可我们偏偏成了最沉默的,也许这就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吧,哥哥。”
    最后一天收拾东西,我发现抽屉里还有两瓶娃哈哈,就都给了她,她大声洒脱笑着问怎么分,这一声喊,满满熟悉感。
    送我们的时候,我转头发现她一直躲在校园里面没有出门来送,那一天她的空间说说是,“谁懂我多么不舍得,我只是想安静的看他们离开。”

    朱玉立,她一直管我叫“幼稚哥”,我也一直回她“幼稚”,去年她说最舍不得我,我帮她抹去泪水,抱着她说可以一直一起幼稚下去。
    今年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家里有事没法来补课,心里登时一股满满的失落感。
    补课的时候,她说她来找过我两次,可都没找到我,反倒是其他老师见了她,心里愈加的有些失落。
    16号要离开官亭了,终于在早上见到了她,她变了很多,头发梳得成熟些了,也没去年活泼了,她说是因为没有熟悉的同学在,我想想也是。这一整天她都陪着我,陪着我吃午饭,陪着我订车,陪着我直到坐上离开的车。
    走得时候我又跟她说了明年见,我会做到的,你呢?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我坐着跟他们说说话。
    我说很抱歉现在的自己还很不够优秀,连自己都没法满意。
    我说今年再回来是因为承诺,去年的时候说了回来再带大家一年,或许很多人不记得,但只要有一个人记得,而我让他失望了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我说今年没法再跟大家说回来再带大家一年,我要说的是,我希望能在外面某个城市,与你们相遇。
    我说每年都会有很多遗憾。去年离开后,有人问我题,我解答后会遗憾这个好方法怎么没早点和大家说;在北京看到些事,想到些道理,也会遗憾怎么没早点和大家说。说到这我实在说不下去了,走去走廊上平复下情绪。
    官亭是我的第二故乡,我的人生中,无论如何是会与青海和官亭紧紧联系在一起了,我会和大家一起建设它。

    送走那群去坎布拉的人后,我一个人又去到天水小吃店点了臊子面,配菜从胡萝卜变成了青椒,大妹子一直忙着在和别人聊天。
    在我快吃完时,她突然对我说:“你回来啦。”
    “恩!”我点头,“你还记得我啊。”
    “你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了,出去一个月了吧,就是不大记得你是去的哪里教书。”
    “民和官亭。”我见她有些茫然,又补充道,“在海东。”
    “哦,那还挺近,我还记得你是教物理吧。”
    “恩!”我惊讶她居然还能记得这点,狠狠的点了下头,“去年答应他们回来再教物理的。”
    “挺好的。”
    我喝完了那杯茶,就要起身走,她说再坐会儿吧,就又给我满上了一杯。我想想下次再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又坐下了。
    “学生都是汉族吗?”
    “不止,还有土族,回族,藏族,东乡族,还挺多的。”
    “那不大好管教吧。”
    “不会,他们都特别好,每一个都,特别好,特别好。”我不知道怎样跟她描述有多好,一个劲的说好,词穷了。
    又喝完了水,因为下午赶火车上午还得买东西真的得走了。我狠狠的向她挥手告别,我很坚定,我一定会再来青海的,一定会再见你们的!

    刑各庄。
    这个庄子其实和官亭挺像的,有一个大超市,有很多吃面的地方,香满楼和富来源也挺呼应。只是这个庄子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庄子里的肉炒刀削比蛋炒刀削贵一元。庄子里到城里要两个小时。
    我去人大找博成,博成听说庄子里没什么好吃的,就带着我去吃香锅了,加肉加了很多,哪怕自己吃涨了,还一个劲的问我要不要继续加肉,送我的时候说自己想走走,一直送我到了地铁安检口。
    搬行李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就先寄存一些在好斯妹那,好斯妹依旧利落的很,扛着我的行李就往前跑,吃饭的时候把自己盘里的肉挑出来给我,一个劲的告诉我没吃的就来北师找她。
    很高兴,她们还是在官亭时的那副模样。

    少年啊,你志在四方,不愿停歇。
    谁懂你心中的情义,谁能明白你的不舍。
    你曾玩笑着说过愿意在这里固居。
    只有你自己明白那未必是个玩笑
    睁开眼,那熟悉的校园,熟悉的镇子,那些熟悉的人儿。
    回来了,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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