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很多人沉浸在母亲节的欢乐中时,我提前为自己买了两束花,一束蓝边白玫瑰,一束橘色开得很浓的小玫瑰,当相中这两束颜色的花时,特别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40岁年龄的人了。我生存着的家是个缺少仪式的家庭,这个节日中除了这两束花与我买了一顿丰盛的熟食晚餐外,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
对于我而言,不喜欢过这个节日,可能失去母亲的人都天然的对这个节日有些排斥。这个节日总在提醒:我的人生中已经缺了这么一块儿,想发出去的红包无人接收,想打出去的电话无人接听,想送出去的花没有地址,想诉说的委屈无处可诉,想回忆的脸庞模糊到无法回忆。这个节日到来总会让我惆怅,让我本来坚强的内心突然脆弱,无端的就会坐在那里泪流满面。
有时候我很不能理解自己,不记得不愿意记得妈是哪年哪月哪日离开的,为什么要不记得,因为在努力忘记那一年发生的一切,特别是在医院的经历,特别是她离开是那个过程画面。头天晚上,她难受的睡不着,我困得受不了还对她说:妈,睡会儿吧,我实在太困了。早上,我拿着她吐的带血的痰去找医生,医生在门诊坐诊说着没事儿;我给她梳头,突然就抓下来一把的头发;突然就止不住的吐血,突然整个病房混乱起来,突然口鼻出血,我吓得蹲在墙边哭着喴着不要,不要,不要;只记得我爸说:你过来,她是你妈,过来看着她,不要怕……突然,一切都安静了,她走了,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没有一滴眼泪,就那么的没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参加与处理了所有的后事儿,只记得去向工作的学校财务上预支了一万元的工资来用,只记得火化的车离开家我爸突然就瘫倒在地上,只记得带回来的是红布包着的骨灰,只记得选的坟冢放不下大棺木,用了个小小的石棺,骨灰盒放不下的骨头与骨灰就用红布包着与骨灰盒一起放在石棺里。全家人在悲痛中,而我如个提线的木偶,别人说什么我做什么。
所有的事情办完了,去见姥姥,没有人敢告诉她女儿没了,我静静的偎依在姥姥的身边与她一起回忆了姥爷生病及治疗受罪的全过程,因为我妈与姥爷是一样的病。然后我撒谎告诉她:姥,我妈,你女儿没受姥爷那样的罪,她睡着觉后没有醒过来。姥姥出奇平静的问:什么时候?我回:上周。姥姥嘟囔了一句:没受罪就行。她的伤痛和无奈,只能用这句话来结束。
从没有了妈后,妈的遗像就被我收起来藏在了柜子里,因为每次看到都会心巨疼,没有了妈之后,我陷入了巨大的漩涡,每天晚上不能闭眼睡觉,一闭眼就是从那句:你睡吧,太困了开始到她离开的场景复现,然后就是各种假设和后悔,如果换了另一种治疗方案,如果有钱去了郑州更高级的医院,是不是能治好?半年都无法入睡,除了忘记真没有别的办法来治愈。
直到今天才敢记录和回忆,我以为我好了,但是在记录的过程中又哭得不能自已。好吧,还是忘记吧,这伤这痛算是过不去了。所以,母亲节我总不愿去仪式感,因为怕突然就哭出来,而父亲节的时候,我会给爸发个足以让他开心很久的大红包,因为后来在翻东西看到了妈留下来的一封信:我走了后,对你爸好点。妈在病痛折磨的时候,写了遗书给我们。
最后,所有人在年轻的时候应该去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一个穷人,太可怕,造成的伤害一生无法弥补;所有人在成长过程中,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父母,都要理解包容和爱她们。关于为什么写这篇文章还是哭,感觉可能是因为到这个年龄,有了两个孩子,更加体会到了当妈的不容易,也就愈发的思念想念已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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