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初春,窗台边的兰花开了······
我半倚在床上,脑袋上还套着拖到一半卡在发际线上的卫衣,嘻嘻哈哈的看着苏瑜发的朋友圈。那是一张三人的合影,照片上三个女孩穿着蓝白校服,最左边的一个留着堪称“独眼龙”的斜刘海,流里流气的对镜头竖着中指,一只手揽在中间女孩的肩上,中间女孩笑眯眯的揣着兜,校服被偷偷拆掉了底下的松紧带,变得宽大无比,散着及肩的头发,脸上也偷偷拍了从妈妈那里顺来的“白面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抹了“贞子同款”粉底液,再旁边的女孩子戴着圆框眼镜,呲着大牙,举着一把扫帚,夸张的把上半身扭进镜头里。大概是按快门的那一瞬间,两个男生跑进了画面里,一个一只手抱着篮球,另一只手在中间女孩头上比着剪刀手,有些嘚瑟的笑着,干净的短发上有着丝丝缕缕的阳光,另一个男孩跳在他后背上,嘴巴咧的很大,歪头看向镜头的左边,撅出来的屁股挡住了后面操场上正在踢球的一个小小的身影,只留出一个弱小的脑袋。照片的背景是浓郁的绿色,依稀记得那天,是立夏。
“苏大仙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下去磨我家过年杀猪的刀???给我删了!”颜一鸣第一个评论,隔着屏幕我都能猜到她在那边撸着袖子大骂苏瑜。
“哈哈哈,我都快忘了这货当初是个独眼龙了。”不用猜,在颜一鸣接近抓狂时,能一句话把她引爆的只有张阅。
“张阅,我看你怕是没发现你以前丑的有多离谱,你难不成现在整了个韩式半永久了,说话这么有底气?”颜一鸣飞速回道。
“哎呦喂,几年没见,你又牛逼了,是不是大学里没有哥这么能震慑住你的人?”张阅一贯的嬉皮笑脸。
“你俩又开始了,哈哈。话说,生哥也太惨了,被张阅屁股吃掉了半个身子。。。”一个熟悉又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备注,“我儿陈喧”,评论道。
“啧啧啧,张阅你这可毁了某些人心心念念的合照啊!”苏榆打趣着,
“诶,林耳朵哪去了?”
正当我发愣时,苏瑜看我没评论,给我打来了语音电话,“林耳朵,你干啥呢,看我朋友圈没?”
“我看见了。”我嘀嘀咕咕着。
“那你干啥装深沉呢,还要我亲自过来捞你。”苏瑜不知道在那边吃着什么,说话含含糊糊着,声音还是一如往日的大。
“我不知道说啥。”我自觉心里有鬼,搪塞着。
“你是不是看到陈喧评论,不敢出来啊?”那边话里带着促狭的笑。
“滚吧你,就你明白。”我没好气道,刚要挂电话,那边突然认真的来了一句,
“林听,如果,有个时光机的话,那该多好。好像那样就可以,嗖的一下,就可以躲避过许多不见天日的生活了”
挂了电话,我平躺在床上,如果有时光机的话,我说,如果。。。
那我是不是可以一睁开眼睛,就是高二的一个午后,伴随着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清醒过来,才发现教室里没剩几个人,只有颜一鸣和苏榆在身边闹着,看到我醒来,嫌弃的说,林听,你丫嗜睡症啊,体育老师都在操场等着了。我稀里糊涂的被她俩拉着朝操场跑去,穿过上着课时安静的走廊,跑过老班正在上课的班级,他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怒喊着,你们仨别再走廊上跑,教学楼前的百年老松树投下大片的带着清凉的影子,远远地体育老师在阳光下有些发亮的光头,班里的几个同学听到我们仨跑来的声音回头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最终,体育老师似乎是被晒的有些燥热,罚我们三个多跑三圈。午睡的乏意还没有消散,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颜一鸣一边骂老光头一边埋怨着我,苏瑜在后面挪着小碎步,老太太一样“哎呦”者,张阅贱兮兮的跑过来用篮球轻轻砸了一下颜一鸣后背,一场颜猫捉张老鼠大战在晒得有些发粘的塑胶跑道上展开了。正当我跑的脑袋嗡嗡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头,“睡过头了吧,我叫你好几声都不带起的,你是不是傻? ”一回过头,高高的个子挡住了热烈的阳光,在逆光里,恍惚之间有点看不清眉目,只觉得他笑的一定一如往日般明朗······
夜深人静,兰花淡淡的气味好像也变得浓郁起来了,我翻了个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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