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崖上,我试着以孤独和寂寞做饵,抛出岁月里长长的线索,以为你会因为那些互为依靠的相干而上钩。如果不是为了骗我自己,全都说实话,我知道你很少会光临。你游弋在我的尘世之外,对于我的渴望,你并不是伪装的置若罔闻。
垂钓,是打磨心性的过程。
像所有渔人一样,我恭谨的坐在岸上,忐忑而虔诚。为了赶在黄昏之前能有收获,我精细的分析过你脸上每一缕忧愁和笑容,揣测你不言的心事和你经历的每一缕水流,连你的呼吸都仔细反复的打听。周围的渔人,在晌午之前大都提着笑脸,心满意足的下崖。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击掌相庆,别人的喜悦里我一次次两手空空。
这是我第10年垂钓。我们的博弈中你曾有几次触碰过我的钓线,每次我身心都波澜大起,可你却只是停泊,从不上钩。在3000多个日夜里,也曾有几尾类似的鱼在我的饵旁跃跃欲试,我却总无法动容,身侧有人喊叫,收线呐,我只有做傻装聋。在高高浅浅的浪里,有几次我曾目睹你去咬别人的钩,我的心一弯一勾的疼。每次当你孤独的游回来,都有意无意的蜷曲在我身体的投影里,随着水流摇漾,像是一生都照不亮的伤口。你捂着失恋的疼,直到波澜不惊。我困倦而欢喜,稍好过牺牲。
有经验的渔人告诉我,别等了,钓鱼是果腹的事情。可我无法背叛自己,无法用柴米油盐俱下的筷子,品尝如此丰饶得荒唐的一生,虽然坐到下一世可能仍然会是竹篮打水。
我历经磨难。在梦中失眠,在清醒中梦游。风雷、闪电、暴雨、明月、清风、繁星,一通的光阴流箭里,钓姿始终。直到影影绰绰的渔民相继下崖,暮色里最后一声唱晚的渔歌,终于干涸在了风里,我仍痴望着躲在沧澜里守着宿命的你。
你不来,我等!
崖上从此多了一个众生。
一个钓鲸鱼的观众。
饭桃花,拍摄于庐山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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