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南方冷的有些不像话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寒风刺骨的严冬,一路阑珊说不出的冷清甚是有些瘆得慌。当然,南冬与北冬也是有所差异,北方的冬季寒冷地利落干脆,大雪肆意昂扬地纷飞;南方的冬季着实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如春意般乍暖,有时却似人烟寒桔橘般的苍寒。
今日风很大,我裹着厚大的棉衣,寒风还是不断地侵蚀着身体,真是哆嗦极了。午间下班回到宿舍,收到敬老院吴院长发来的信息:周老太于昨夜十点去世,走时手里拿着周老先生的照片与信笺,嘴角还有微微上扬的弧度,算是走的很安详很愉悦。孩子,切乎过于悲恸,老太只是去找她的丈夫了。看到信息之后,内心好像被触动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什么,那种感觉不是想象中的悲伤,而是为周老太油然而生的祝愿。
认识周老太是好几年的事了,她是我去敬老院做志愿者时谈得很是交心的一位温和且慈祥的老人。与院中其他老人不同,周老太的客家话有着一股特别的东北口音。开始觉得有些新奇,后来周老太告诉我,她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我问,那您怎么到南方来了?周老太说,我的先生是南方人,先生生前与我都在北方生活,一辈子少回南方,也怪是想念南方,想念故乡。他走了,我就决定把他带回南方来,带他回家。
随着日渐的交谈,周老太慢慢的跟我讲起了她与南方先生的故事。那是一段像电影镜头般美好的南方北方的故事。
很多年前,周生还是一位穷困潦倒的南方小伙,听村里人说,去了北方的人都挣着大钱了,于是他也决定往北漂。那时候的周老太是北方某个村村长家的一位如花似眷的姑娘,第一次见周生是自家的门口,大雪飘飘,周生来寻口水喝寻口饭吃,说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周老太便给了他几个馒头还有一瓢水,看他冻得浑身颤抖,给了他一件破旧的棉衣。周生手颤颤地接过,满眼感激,不停地说以后会报答的。
后来文革开始了,周老太的父亲被人举报说污蔑了党,于是被红卫兵疯狂地席卷了整个家,父亲也被关押起来,一个晚上,周老太家开始遭受各种白眼与谩骂。慢慢地她们在村里受尽折磨,母亲受不了上吊自杀了,父亲也受不了牢狱之殇自杀了,就留下她与弟弟,周老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绝望了。此时,周生的突然现身让周老太有些惊讶,他对她们说,我带你们走吧!
这一走啊就是一辈子了。周老太说:他怕我不适应南方的水土,于是他陪我在北方呆了一辈子。他说过,我生在南方,活在北方,遇见你也算是走遍了世界。生前他没能回来,生后我想和他一起葬在南方。
周老太说,南方的春夏秋冬常驻光明温暖里。回到这里,我能深深地感受到先生的气息,遇见先生是在大雪纷飞的北冬,我愿再遇见先生是在像春度夏的南冬。周老太还是实现她的愿望,她走了,即使是在寒风刺骨的南冬里,在她眼里这就是春意乍暖的南冬。
愿周老太与周老先生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相互陪伴,看遍南方的山温水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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