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向心玥,“她是我邻居。那天刚好都在超市碰到,她车坏了,我顺便捎她回去。玥玥你也曾见过她的。”心玥将信将疑,却又笑起来,“可真够巧的!又碰巧被大雄哥碰到,却又是不巧了!大雄哥你说是不?”她看了看大雄,顿一下接着道:“就是那次我们一起乘电梯的那位么?那姿色身段,说真的,就连我这个同类项,也要忍不住被她吸引了!你说她老公是个厉害角色,市里好多楼盘都是他开发的。亮子,你不避嫌,我替你捏把汗!”
这哪跟哪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瞎操什么心!“玥玥,我看你喝多了吧?”“谁多?哪次不是你先趴下的!”她站起来,开了两罐,一罐递给我,“再来!”她示威似的向我挑战。
大雄先我接过,“哪次不是你俩喝得比我多?当人民警察吃素呢!”他头一仰,干了。抹了唇,看着我道:“亮子,我也给你打个预防针。玥玥的提醒没错。有些事,你本人觉得循规蹈矩,光明正大,但在旁人看来就不是那回事,很容易被曲解误解的。你的那个开发商邻居郑云州,是市人大代表,我们在一起开过会吃过饭。他对市经济建设有突出贡献,就是生活作风不检。他养小三小四,在邻市给她们买车买房都是公开的秘密。他老婆能不知道?小道消息,有人看到她老婆去过某律师事务所,估计在做什么准备呢。”大雄所言,作为邻居,我也早有耳闻。我回他:“你们放心吧!我有分寸。”
大雄接着道:“亮子,这些年了,该放的还是放了。网上有句话叫放过自己,饶过别人。遵从自己的内心没有错,但一些无谓的执着只会荒芜另一种美好。都一大把年纪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惜取眼前人。兄弟,你学历比我高,懂的比我多,但我阅历比你丰富,经历的人生比你多,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无论你何职何业,无论你如何挣扎拼搏,都逃不开生活二字。玥玥和你在一起创业打拼,同甘共苦这些年,这么一个漂亮有才的好姑娘却还一直单着,难道你……”心玥打断他:“大雄哥,我可是自愿单着的,与任何人无关。亮子,你不要听大雄哥一说,便自责起来,就违心要娶我哟。呵呵呵!”
两小无猜大雄一拍桌子,发了虎威,几个空酒罐被震得掉到地板上,一串不协调的音响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他气乎乎地对着心玥道:“你插什么嘴呢?活该你俩这样!”心玥吐了下舌头,赶快奔洗手间去了。
大雄看心玥走远了,声音低下来:“你真的不懂那丫头的心么?”
“我懂!”这些年了,傻子也懂。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你不但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别人。” 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多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俩啊!但这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的。明天会怎样,未来又如何,谁又能未卜先知?就把这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去证明一切,让时间去化解一切吧。
大雄看我默不作声,叹口气摇了摇头。他开了一罐酒递给我,“来,干一个!”心玥又加入进来。喝空了的啤酒罐在我们面前慢慢堆积。大雄老婆好几次来电话催他回家,说女儿离了他就不睡觉,一直在哭呢。大雄气得要摔手机。我和心玥劝他回去。他打着趔趄,摇头晃脑地和我们挥手告别,“好久,好久没这样喝过了。下,下次我做东……这这婆娘,回去我不不不饶她。”谁曾料到平日里正襟危坐正气凛然的一公安领导也会有一副酒鬼模样。酒啊真是好东西,它可以让你毫无防备地卸下平日伪装,敲开你貌似坚强的外壳,让一个个脆弱的灵魂赤裸裸地暴露在完肤之外。它与夜一起告诉我们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无论如何艰难地生都必须假装痛快地活。它逼迫着我们白天不得不穿起厚厚的盔甲发挥着我们的尖牙利爪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间左冲右突自相残杀,然后期待着暮色降临在灯红酒绿里交欢买醉声色犬马,以期获得片刻的欢娱放纵,日复日,年复年,周而复始无尽头。
此时,灯已微阑而舞曲正酣,一首好听的DJ《玩腻》刺激着舞池中跳得正嗨不知疲倦的红男绿女。心玥站起来拽我,“走,去跳一个。看,那妹子身材不错。我们去撩她!”我说:“不了,我头有点晕。我看着你们跳,挺好的。”
她从不勉强,一个人飘进舞池,像一片彩色的云朵。她的舞姿好美!我分明地看见她白净的脸颊上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我们是同样无奈的两个人,又同样的固执与坚持,对眼中认定的人和事,飞蛾扑火,义无反顾。这人世间的情感,真让人迷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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