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河流,我之外是川海。
我的心是碗,装着敏感暴力矛盾苛刻狂想。
它们能吸来川海的产物,为我所用。
但它们每次吐纳所产生的物质都会侵蚀我这片河流。
每一次病发,我都想把这只碗挫骨扬灰。
还幸存,来源于每一次都会斟酌要川海还是保河流。
苦和乐不是敌人是同胞,苦和乐不是两种虚拟感受,而是同根生的两种形式不同。
每当乐能得以站立,必是诞生苦来为此登基。
每当光明撒耀大地,必有人堕进海底。
而我能在河流与川海之间无恙游行的条件,是否建立在要把碗中的性质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的权利是否建立在判定它们为坏。
泱泱川海尚能被这坏驯养吸取,而我之河流却对这坏难以收编。
被斩草除根的岂不该是我。
如果我活着就没有死发生,但是死会一直潜伏。
一旦我在受苦,任何乐若想成活,必定要踏过我。
一旦我把碗挫骨扬灰,川海会是它独自的享受,而不再包括我。
这碗该是我的仇人,让我不得不毁了河流,同时也会失去川海。
这碗该是我的恩人,我始终在无边煎熬中用意志把毒素囚禁,它们只能啃噬我的躯体,而非被流放川海。我的善和力量在毒素的狂妄中得以闪耀和锤炼。
宇宙本空空,存在人类才连成一片,而我的性质于这一片的稳固性不利,所以为坏。
为了防止暴力的人死亡后,会对总人均产生不利,所以人类发明了战场。
为了防止敏感的人死亡后,不让铁面皮蔓延社会搞坏风气,所以人类发明了通灵。
为了防止矛盾的人死亡后,还活着的人失去能流转多条船的挡箭牌,所以人类发明了一夫多妻制。
为了防止苛刻的人死去后,天和地都能成为一体,骨和肉都能不要皮,所以人类发明了奴隶。
为了防止狂想的人死去后,从此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得看戏,所以人类发明了精神病。
我难以将痛苦自洽不成问题,在我哭泣前总有无数舞台供它们选择。
若宇宙空空仅有我,若宇宙不空但每个人都可独活,我的坏且坏,谁奈我何。
宇宙大手一挥:苦已降临,你可以毫无作为,也可以奋起作战,但游戏规则是-毫无作为等于死,奋起作战可以爬到尖端,赢取阅历心得经验而被他人追捧。
求生欲让人不能死,爬到尖端后为了不自我辜负,便祈福全人类都跳进这场地狱。
这不是选择是掠夺。
钻木取火是我和碗的关系,河流无时不在被灼烫心智。
而川海之于河流的滋养,是从苦海中杀出一条血路后能让自身与他人都能达至自我式狂欢的关系,是企图用性愉悦遮盖惨烈繁殖的关系。
我可以踏上只有狂欢而不堕入苦海的道路吗。
我可以拥有只享受性愉悦而不繁殖的权利吗。
我可以只吸收川海精华而不释放毒素啃噬自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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