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文/碧宇

1

“午夜阳光。”我说，这是我的第五本个人专集的书名。你皱了皱眉头问：“午夜阳光，午夜怎么会有阳光呢？”

看着你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笑，于是我就放声笑了起来。在这秋日的午夜时刻，我放肆地笑着，笑得像阳光一样没心没肺，没有遮拦。你看着我，像看怪物。

    我说：“午夜怎么会没有阳光呢？傻瓜，此时此刻，你就是我的阳光。”你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突然醒悟的样子，你依旧像多年前那般讨人喜爱，投向我的目光散发着溪水般清澈的光芒和棉一样洁白的温暖和幸福。

“是的，此时此刻，你就是我的阳光。”你重复着我的话，像是在对我说，也像象是在对自己说。

“我喜欢午夜的阳光，也喜欢有阳光的午夜。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们都要做彼此的阳光，这是我们相濡以沫的理由……”我这么说着，说着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包含着阳光也包含着风雨的过去，在那段我们陷入寒冷而又困顿无助的黑夜里，因为有你，我的心始终有一颗太阳照耀。

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2.

"午夜阳光。”你说：“这是一个美好的意境和词语，如‘响午月色’是一个美好的意境和词语一样，营造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惬意氛围。”

我说：“午夜阳光，是我心灵的声音和我灵魂的色泽，他们构成我的精神世界，让我在一个卑微的小世界里完成卑微的我的整个缺憾而又完美的人生。”

你说：“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又是一个浪漫主义着，同时又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是一位有天赋的诗人，也是一位天才的编辑家，但是你的心太善良也太美，所以你注定要吃许多苦。你不知退让和妥协，太柔又太钢，这些是你的缺陷，同时也是你的优点。”

我说：“我注定与诗歌有缘，但是我成不了优秀的诗人，因为我的心给了更多的诗人，对他（她）们有牵挂，我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投给了编辑而不是写诗，所以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优秀的编辑，我认为做一位好编辑是苍天给我的使命，是我命运之中注定要做的事情。也许是我前生做了违背诗歌伦理的事情，让我今生来弥补前生的欠缺，让我今生一定要经历各种困难和磨练才能完成前生布置的这份伟大而又有意义的作业。所以，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还不知道现代诗歌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你很迷信。”你说。

我回答：“我认为这不是迷信，而是信仰。所以在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的午夜里，因为心中的信仰和对生活的热爱，我依旧看到阳光，看到美好的风景和人文。”

“所以，你是个奇葩。”你这么对我说。

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3.

“你是我的午夜阳光。”母亲总是这么幸福而又温暖地对我说，让我觉得自己很珍贵，也活得很有价值，让我有信心和决心要做一位像阳光一样给更多的人以温暖和光亮的人。​​

年轻时候的母亲比现在好看，在老照片里，母亲像一朵素洁清雅的兰，让我觉得芳香而又超凡脱俗。老照片里母亲打着两根粗长的大辫子，身穿碎花的大襟棉布褂子，白净的皮肤，笑吟吟的眼神，那似羞非羞的样子，让我觉得照片里的母亲比画里的人还要好看。我也继承了母亲白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但是我没有母亲漂亮，在我童年的时光里，母亲比传说中的嫦娥和七仙女还要美丽迷人。

17岁的母亲结婚18天之后，父亲就当兵离开了家。那时候的母亲多么希望有个孩子能够充实她寂寞的夜晚和白昼，但是母亲一直不能如愿，一年一年又一年，母亲渐渐陷入了不能生育，断子绝孙的封建思想的泥沼、黑暗和魔咒之中，生活在各种谣言、各种风凉话，各种风言风语之中，那些猜测、鄙视、那些异样的目光和举止，针一样刺着母亲的心，每年春天的花开和秋天的果落都会像锥子一样扎向母亲的额头，让母亲晕眩和痛苦。母亲曾对我说过：“结婚6年之后，我再一次去了你爸爸的部队，那一次，我下定了决心，如果再不能怀孕，就不活了，幸运的是，我有了你。所以你救了我，也挽救了你姥爷姥姥我们赵家满门子人的颜面，让我拥有了今天这一家人的幸福和满足。”

母亲的故事一直影响着我的生活和撼动着我的心灵，望着母亲渐渐被岁月的风霜染白的头发，我的心会微微的疼痛，因此我多次尝试着走进母亲曾经经历过的生活，去体会母亲那段长长的黑夜里的煎熬和期盼。让我明白，与其说我是母亲的午夜阳光，还不如说父亲是母亲的午夜阳光更加合情合理。

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4.

“一定要坚强，只有你健康了，我的眼里才能充满白色的光芒。”你曾经这样对我说。

那是一个雨季，我明显地感觉到疼，感觉到右腹一天比一天大，我抚着这个像山丘一样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充满了困惑和恐惧，当医生告诉我这是肿瘤需要赶快做手术时，我突然觉得天昏地暗了起来，那时候我很无知也很幼稚，以为肿瘤就是癌症的代名词，是不治之症，即使做手术，也只是破财不消灾，提前进入生理折磨敷衍生命的行为。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我看不到前路和光亮，我陷入黑暗里，神情恍惚，束手无策，不知道该不该把医生的话告诉家人。

那天的雨一直在下，我多么希望雨水能如黑色的墨水一般把我染黑，把我吞噬，让我不存在，让我从此消失，不需要面对家人和未来，不需面对接下来的悲惨人生，那时，渴望活的同时也畏惧生，甚至莫名其妙地轻生，到家的时候，看到放学回家的女儿正天真无邪、充满期待地等着我做饭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一种力量从心底油然升起，那一刻，我看到了太阳，而这个太阳多么的耀眼而充满希望，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坚强，为她而活，于是女儿成为了我那个午夜的阳光，以及我整个生命的午夜阳光。

之后，我买了十多份保险，多是给自己买的，也给孩子买。再之后，我决定不做生意了，这一年，我丢下了让我为之奋斗了8年，为我铺垫了很好的物质基础的事业和荣耀。我的舍，让许多人觉得可惜和惋惜，但是我必须停下来好好地享受这来之不易又挥之即去的短暂人生。感谢我的先生，他总是支持者，无论我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他都义无反顾地支持我，成为我强大的后盾，他是我的力量，我的阳光，我不忍心告诉他我不做生意的原因，因为我怕他伤心，怕他落泪，怕他不理智，怕他有后顾之忧。

不久，小姨，也查出是肿瘤，说是中晚期，并很快进入治疗，然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去逝，在小姨与病魔鏖战的那个阶段，我很怕面对小姨，每次和她谈心我都会流泪，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然后悲观、失落，毫无理由地凄凉和绝望。

目睹了小姨生前在治疗过程中的矛盾和斗争，直到骨瘦如柴之后才驾鹤西去以及姥姥姥爷和其他亲人以泪洗面的凄惨样子，让我更加不忍向家人提出需要做手术的事情。因为我是家中的长女和唯一的儿媳，是家人的骄傲，更是一位母亲、妻子和孩子。我要瞒着他们到最后。

在一次被痛得昏厥了之后，我才被送上了手术台。出院后，我的先生坚决把我买的保险给退了，这一退，经济上损失有好几万，但是他一点也不心痛，他认为买保险是一种不吉利的行为，尤其对我，所以直到现在他对卖保险的工作人员依旧耿耿于怀。

当术后醒来，看到我的先生像孩子一样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时候，我的心融化了，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还有我的父亲、母亲、孩子以及其他的亲人和朋友，我发现，他们都是我的阳光。

那一年，是2007年，那一年，我创办了《大别山诗刊》，那一年有人指责我创办《大别山诗刊》是为了名和利，但是很让他们失望，我不是。那一年，我创办《大别山诗刊》只为在暗淡的人生里有阳光普照的心情，只为圆童年的一个编辑梦，那时候只想着哪怕只能坚持一年，哪怕仅仅只能出一期《大别山诗刊》也知足。

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5​

从2007年到2015年《大别山诗刊》已经整整走过了八年，八年的风雨，大家同舟共济。刊物得到许多朋友的赞助和支持，8年的时光有许多人一起见证了刊物的成长和发展，也见证了我的成长和发展。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2 012年的冬天，某位领导对我说：“2013年就要进行文化体质改革了，《大别山诗刊》将是六安第一个被砍的刊物。你先做好思想准备。”

但是，我不信。

2013年春天，六安市委宣传部何颖部长对我说：“碧宇，你安心办你的刊，没有人能让《大别山诗刊》停刊。你放心，在法律和政策允许的情况下，我会竭力帮助《大别山诗刊》的……”

2013年夏天，六安市委孙云飞书记打来电话询问了《大别山诗刊》的处境之后对我说：“六安有《大别山诗刊》这样一本提倡‘绿色写作，绿色办刊’的纯诗歌杂志是一件好事，这符合六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需要，符合精神文明建设和推进‘文化强市’、‘幸福六安’建设的需要，政府应该给予扶持，你们不要迟疑，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政府是服务部门，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政府提出，我相信政府其他部门的领导也会重视并给予支持……”就这样，《大别山诗刊》在寒冷的、绝望的、无助的午夜里，中共六安市委市政府政府给《大别山诗刊》下拨了财政补贴，并纳入了财政预算。2015年9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主持会议。会议指出，文艺是民族精神的火炬，是时代前进的号角。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中华文化繁荣兴盛，离不开文艺事业繁荣发展。举精神旗帜、立精神支柱、建精神家园，是当代中国文艺的崇高使命。弘扬中国精神、传播中国价值、凝聚中国力量，是文艺工作者的神圣职责。

春天了吗？是的，已经春天了。

还在午夜中吗？是？或者，不是？

无论是与不是，午夜的你我，都是午夜的阳光。

2015年9月16日星期三于齐云路

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

本文图片来自于《女子诗报》创办三十周年防城港越南之旅。摄影：云子、阿薇、晓音、唐果、乞力马扎罗、红美玉

诗随笔：午夜的你，午夜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