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自由边界线用极彩的眼看这个在他里面一拱一拱的驴车。
“前面就出去了。”极彩的声音。
“我天我天显灵了。”波尔说。
“不要封建迷信。”自由边界线说。
“您好您好。”波尔掏出一棵烟扔进边界线里。
“那个。”自由边界线说，“前边就到了，说吧，你们去哪。”
“日本日本日本。”波尔说。
“好的。”自由边界线说，“本日本日本。”
“日日日。”波尔说。
“好好的骂什么啊。”自由边界线说，“外国人素质就是低。行了走吧，不送了，白白。”
波尔看着隧道前白光一点。
“哎哎哎。”他说。
“前方到站本日本日本。”驴说。
四人看向丹羽孝希，“本日本日本是什么地方？”
“传说中的地方。”丹羽孝希面色肃穆。
“为何真有这个地方。”周雨说。
“本日本日本，是日本的倒错岛。”丹羽孝希说。
“听起来好酷。”周雨说，“你还是现在自己下车吧，我们就不去了。”
“来嘛来嘛。”丹羽孝希说，“买两瓶神仙水也是好的。”
“我干皮。”周雨说。
“看起来挺有光泽的啊。”丹羽孝希抚摸周雨的脸皮。
“我天太给了。”小林说。
“日本的倒错岛为什么不叫本日？”许昕说。
“本日本日本听起来多可爱。”丹羽孝希幼萌一笑，“🤘本日本日本🤘”
“🤘泥蛙泥蛙泥🤘”许昕幼萌一笑。
“不用了。”丹羽孝希说。
19.
倒错岛的陆地是天空，庭院的池塘是瀑布。
在峡谷飞扬的鲤鱼旗前，丹羽孝希跳下板车。
“谢谢诸君。”他一鞠躬。
“朱军是谁？”波尔说。
“春晚春晚。”周雨说，“等会儿给你看视频。”
“你怎么从这里回日本呢？”小林问丹羽孝希。
“找到倒错的我自己，杀死他，我就可以回日本了。”丹羽孝希说。
“我天杀人狂。”波尔说。
“我天杀人狂。”周雨说。
“我天这么冷静，不是第一回杀人了吧。”小林说。
“每次回来都要杀我自己一次。”丹羽孝希害羞一笑，“上回我半个脑袋被我砍掉了还没死，我好坚强哦。”
“没有要夸你。”周雨说。
“那这里的你死了，你在这里的家人会不会很难过？”小林说。
“倒错岛上至亲是仇敌。”丹羽孝希说，“他们都想杀我。我得赶在我妈妈杀我之前杀死我自己。”
“我天我天那我们走了。”波尔说，“不打扰你了。”
“祝你顺利战胜你妈，成功杀你自己。”小林说。
“谢谢。”丹羽孝希站在峡谷边缘，对他们感激鞠躬。
四人一驴对他挥手告别。
他向峡谷纵身一跃，穿过五彩的鲤鱼旗，坠向天空的庭院道路。
20.
驴拉着板车穿过本日本日本。
一对新人在街上互殴。
“我天我天快看打架了打架了。”许昕从板车上探出半个身子。
“我看我看。”小林探头去看。
男的终于打死了女的，一脚踩碎戒指，幸福得热泪盈眶，众人高声欢呼。
“我天我天。”波尔要下车。
“你要干啥。”许昕说。
“男的打女的。”波尔撸袖子。
“女的都让打成肉馅子了，你看男的那胳膊，你去估计也扛不住。”许昕说。
“有理。”波尔放下袖子。
“我想吃饺子。”小林说。
“你能不能有点人性。”许昕说。
“你不想吃吗。”小林说。
许昕默然仰卧抚肚。
“快看快看打下一轮了。”小林伸头。
“都馅儿了还打啊。”许昕说。
“打老丈人那。”小林说。
许昕爬起来看。
“我天我天。”许昕说。
“我天我天。”小林说。
“打老头有什么好看的。”波尔仰卧抚肚。
“我天我天加大难度了。”小林说。
“左手捶老丈人，同时右手锤亲爹。”许昕说。
波尔闻言一咕噜爬起来看。
“我天我天双刀火鸡。”波尔说。
“别看了别看了拐弯了。”周雨说。
三人伸着脖子意犹未尽。
“我也有点想杀人了。”波尔说。
“恭喜你。”许昕乐呵呵看着他。
波尔也乐呵呵看着许昕。
“你要干什么。”许昕立刻警惕。
“反正你也死不了。”波尔说，“不如让兄弟爽一把。”
“不如你拿我爽一把，然后就不要杀我。”许昕说。
“也行。”波尔解扣子。
“我天你也太人面兽心了。”许昕解扣子。
“话是这么说。”波尔说，“可是你也脱太快了吧。”
许昕光溜溜抱着腿坐在板车上。
“为什么你。”波尔说。“这么光。”
“上集剃的。”宇宙人面不改色。
“你们也玩太野了。”波尔说。
“超刺激🤘”许昕害羞一笑。
“你那秦老师都那个了。”波尔说。
“那个了我也爱他。”许昕说，“真想高歌一曲酒干倘卖无。”
“恬不知耻。”波尔说。
“你俩都挺恬不知耻的。”周雨和小林看着眼前两名裸男。
21.
说要杀人，结果自己在许昕身上死了两次。
“我真的想杀人。”波尔躺在板车。
“你先把衣服穿上。”周雨说。
波尔遂穿衣。
“我想杀人。”他正襟危坐。
“不要杀我。”周雨说。
“不要杀我。”小林说。
“显然不会杀我🤘”驴幸灾乐祸以致于突然摇滚。
“唉。”许昕一叹气，伸出脖子，“来吧来吧来吧。”
波尔掏兜，摸他的刀。
22.
“不行啊。”波尔说，“杀你没有实感，真的不过瘾。”
许昕沉吟片刻，“那你能不能先把刀从我头上拔出来？”
“反正你也不疼，先搁着呗。”波尔说。
“这样我好没尊严。”许昕说。
“我觉得这造型挺rock的。”周雨说。
“啊真的吗。”许昕说。
“真的。”周雨说。
“那别拔了。”许昕说。
“那个，我刚想一个事。”波尔说，“刀插你身上是不是能防生锈啊。”
“当然了。”许昕说，“等等你也太没人性了吧。”
波尔瞧着他，“吃你的肉是不是也可以不死？”
“我天你这会儿怎么这么变态。”许昕双臂抱胸，催促驴，“快走快走，再待在这早晚出事。”
“等等，不会吃了你真能长生不老吧？”周雨问许昕。
“我天你们怎么眼都绿了。”许昕说。
波尔露出笑容。
“哎哎哎你们别信那个西游记。”许昕说。
波尔往领子里掖餐巾。
“那个那个那个。”许昕说，“虽然确实吃我能不死，不过不一定非得吃我的肉，只要是我的东西就行。”
一车三人看着许昕。
“有一个比较可持续发展的办法。”许昕说，“我也能爽到，啊，当然，这个不重要。”
“刚你不说你不行了吗。”波尔说。
“啊。”许昕害羞一笑，“有理。那我们明早再议吧。”
三人穷凶极恶扑向裸体宇宙人，“我们现在就要长生不老。”
23.
许昕蓬头垢面，蹲在驴跟前。
驴嚼他的草料，面部肌肉变化多端犹如女人在无人处补妆。
“那个。”许昕捏着一片死皮递到驴面前，“他们都吃了，你也吃点吧，吃了就长生不老了。”
驴全神贯注嚼他的干草。
“手上剪下来的，不脏。”许昕举着死皮，“刚剪的，很新鲜。”
驴嚼草料嚼得投入到鼻孔翕动。
“你也不容易。”许昕叹了口气，把那一片死皮戳进下一捆草料里，“等会儿别忘了吃。”
24.
乌云在倒错岛的平原沉积，向上蒸发潮湿的雨的征兆。
漆黑的边界线沉在一团深色浓云。
“好可怕。”小林说，“我们从这穿过去不会被雷劈吧。”
“反正死不了。”波尔说。
“不是。”许昕说，“你硬要试的话也是可以死的。”
“可是我已经吃了神奇小死皮。”波尔说。
“神奇小死皮只能让你在不死的状态下长生不老。”许昕说，“你们毕竟不是宇宙人，想完全像在下一样牛逼，是不大可能的。”
“我怀疑你就是想让我们吃你的手皮。”波尔说。
“你看我的手这么好看。”许昕摊开花朵一样的手指，“吃一下也不亏。”
“我又想杀人了。”波尔说。
“我天我天。”许昕跟驴说，“赶紧过边界线，不能再待在这了。”
“我也怕被雷劈。”驴说。
驴车于是停在乌云前。
“啊。”周雨盘腿坐在板车上。
“你是不是想牺牲自己去拉车？”波尔说，“真了不起，快去吧。驴快上来。”
“你能不能有点人性。”周雨说，“我是想，我们就算在这儿死了也没有关系。”
“好好好。”许昕一拍手，“你可以搞艺术了。”
“骂谁啊。”周雨说。
“我我我，我搞艺术。”许昕说。
“我意思，我们被雷劈死，在倒错岛杀了我们自己，就能回到不倒错的世界了。”周雨说。
“有理。”许昕一拍大腿，“走着。”
“我还没有死过！”小林兴奋站起。
“等会。”波尔掏兜，“我找我火机。就算真死了回不去，死之前也算抽了根烟了。”
“别这么悲观嘛。”许昕说。
“就是。”小林说。
“而且死之前就光抽烟啊？”许昕说。
“啊？”波尔拿手掌捂着点上烟。
“我提议，咱们不如先群交一下。”宇宙人如是说。
“好主意。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波尔说。
“然而要是没死，咱就都艾滋了。”周雨说。
“有理。”波尔说，“不然咱们群交完之后，就地自杀。比较保险。”
“等等。”他一弹烟灰，“好像哪里不对。”
“你也可以搞艺术了。”许昕说。
“这样吧。”波尔说，“我们可以边群交，边过边界线。”
“可是这样，驴就没法参与了。”许昕说。
三人一驴盯着许昕。
“啊？”许昕说，“本来没打算带驴吗？”
25.
被雷劈中的时候，人会着火。
人着火的时候，像一个火焰里的形状，好像有面目，眼球是两个小火圈。
驴车存在在一直存在的摩天高楼和时髦人群。
小林摸自己的脸和手臂，“天哪我们死过一回了！”
四人在驴车上沉默相顾，然后低下头自己又哭又笑。
没有人在意驴的心理健康，驴于是心理很健康的继续拉车。
周雨望向驴车外，驴已经走了好长的路。
“大都会？”周雨说。
“日本吧。”波尔说。
“好像大都会啊。”周雨看着高楼大厦，若有所思。
“你还想杀人吗？”许昕问波尔。
“好像不大想了。”波尔说。
“好好好。”许昕说。
“咱们要买点特产吗？”小林问。
“这儿收北极光吗？”波尔说。
“收日元吧。”小林说。
“日元。”波尔若有所思。
“日本。”四人若有所思。
“我们。”周雨说。
“怎么到了这个世界来？！”四人惊慌失措。
“那，那个。”许昕说，“好想打乒乓球。”
“啊。”周雨搓大腿。
“啊。”小林搓大腿。
“那个。”波尔说，“我好像不会说中文了。”
“哎哎哎。”周雨说。
“坚持住啊。”许昕说。
波尔面露难色，“八百标兵奔
“加油，加油。”周雨说。
“Scheibe.”波尔伸手掏烟，“at least we could use english.”
许昕跟小林说，“你，你广东的，你跟他说英语。”
“我，我试试。”小林一咽唾沫，瞧着波尔，“battle？”
波尔一脸茫然弹烟灰。
小林叹口气，伸手一拍驴屁股，“quickly，quickly，please，thank
you.”
驴拉着车咯哒咯哒走在高楼大厦间。
“咱回去吗？”许昕问。
“回哪儿？”周雨说。
许昕没说话。
周雨一叹气。
“这儿有这儿的我们。”周雨说，“你回去干什么，去杀你自己啊，跟丹羽似的——”
言语停顿。
“啊。”小林说，“丹羽孝希，原来是日本队那他啊。”
三个人忽然同时沉默。
同时想到了雨林里那位英姿勃发的裸体主力。
“我天。”周雨语带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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