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赞歌声中,有位长发姑娘,含着泪悄悄离去。神圣的祝福,并未抚平忧伤,游离歌声外的呼啸北风,却能嗅出丝丝家乡味道。
如果你也曾有家不回,或许会爱上顶风漫步的快乐,不知不觉人已走到小湖中央。捧在手中的奶茶,依然在发送温暖。
脚下的湖面,不适时宜的传来断裂声。
糟了,这里的冬天,远没家乡那般寒冷。
我像受惊的狍子,没命的朝陆地狂奔,直至沉入水中,才发现自己,深深眷恋着尘世。
零下五度的街道,他不停拍打我的脸颊,“姑娘,醒醒,你可不能睡着。”
“我知道,可是睁不开啊...”
内心极为恐惧的叫喊,这是源于生物求生的原始本能。
记忆中最后的片段,一双雄武有力的臂弯,托起不算轻的丰韵姑娘,迎着落日余晖,无限奔跑。
“醒了?”他伸出两根黝黑粗壮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又晃,“这是几?能看清吗?”
“你是不是二,”我有气无力的推开他,凝视他呆呆的样子,不知怎么得忽然想哭,“干嘛救我呀!”
“啊?”他懵圈的傻在哪儿,嗯了半天,半晌才憋出一句,“因为看见了...”
这种因为所以的狗屁逻辑,连小孩子撒谎都不会去用,这只憨熊就算没有想好理由,原地傻笑也可以啊,真是气死了...
大概觉得我呼吸的频率不对,他忙伸出手,摸摸头,看有没有发烧。
果真如熊掌般又厚又大的掌心,贴在额头上,感觉热烘烘的。
好想给他一个拥抱,虽然不纯是为了感谢。
我是行动力极强的天蝎座,所以念头刚起,身子已经要弹坐起来,结果因为体力不支,起一半又摔回床上。
这波瞬间打脸的操作,搞得他一头雾水,我也觉得好尴尬,正琢磨找个什么理由圆时,“你要上厕所吗?”
憨熊成本的把天聊死了,如果我长期和他接触,一定会崩溃的。
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以表示自己的无语。
他仿佛开了窍,“心领神会”的径直站起来,瞬间感觉自己要被公主抱,结果他留下一句,你别不好意思,话音没落,人已走出房门....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尿壶,本姑娘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享用,不过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一定是在仓库翻了半天。
有些感动,有些莫名,还有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奇怪味道。
刚准备调戏他几句,忽然发现身上的衬衫,极为不合身,再一想,我貌似没衬衫....
花有清香月有荫,兰若盛开风若香。
在憨先生的世界观中,伯克利音乐盛典远不及锅碗瓢盆交响曲,可他却时常围在我身边,哪怕没有话题的沉默,还是一如既往的陪伴。
文艺的人会说: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
可是自“是的,我愿意。”的神圣浪漫后,我的世界只有玫瑰芬芳,尚残留床头,空荡荡的卧室,我和宝宝独自守候夜归人,“我回来了。”
他提着西装,捏着脚在黑暗中行走,我想发火,却找不到理由。若光线够亮,人间的委屈和无奈,都画在一张脸上。
“还没睡?”
我没有动,冷声道:“电影票能报销吗?”
“啊?”他懵圈的啥在那里,像两年前一样憨憨的抓住头,露出抱歉的微笑。如果只是这样,我一定不会再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不是没有分寸的女人。
他打着哈欠掀开被子,挪身进来,又小心地给宝贝儿子盖好,接着推搡我,示意关掉台灯,“在手机上看不一样吗?”
我正嘟着嘴想轻轻捶他一拳,一听这话,伸向off键的兰花指,嗖的撤回来,“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他哭丧着脸,连忙做噤声手势。我忙想起什么的,轻轻捂住宝贝儿子的耳朵,看他睡得正酣,就没有继续下去,啪的关掉台灯,睡觉。
夜色裹带冬的寒冷,盘绕在面前,却无法侵入被窝的温暖。
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憨先生点燃,这货咿呀咿呀说了好几句梦话,内容全部是表妹的名字,反反复复出现三次!
真想把他拽起来,骂一句你他妈的。
“阿宁的工作,安排妥当了?”
镜中的面膜,掩盖掉所有表情。他点点头,眼神却看向别处。
我起身,把卧室门关上,“你昨晚去哪儿了?”
他的表情明显是不想回答,连手上穿西装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能去哪...还不是和高总喝酒...快到黄金周,好多关系都得维护。”
咕咚咕咚,杯中牛奶被他一饮而尽,“那阿宁呢?”
他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边,声音有些含糊,“快了,你别着急...”
杯子在地上弹了三下,碎了。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发火,无论怎么想,似乎都不该由我发火,搪在喉咙间的质问,如机关枪一样突突冒出。
发泄完了,面膜都被挣破,撕下来丢在地上,不解气的踹上两脚。他失笑的拿出手机,正播放的小视频中,姨妈正语气不善的责备表妹:
“你说你一天天好吃懒做的,怎么嫁的出去?看谁会要你?”
“表姐那么懒,还不一样嫁了?眼瞎的好男人多的是!”
耍赖皮,好像是小姑娘的权利,我这个伪小姑娘,在那个清晨,施展的淋漓致敬。
数着盼着,三周年纪念日临近,刚好赶上他的十一黄金周,往常还可以等到半夜,现在干脆连人影都看不见。
有那么几天,真想发消息提醒他,好歹准备一支玫瑰啊...
可生活,并不全是你想要的样子。自打选择这只憨熊,不早有心理预期吗?奈何女人这种生物,十八岁和八十岁,苍老的只有容颜啊...
八点半,怀着一肚子抱歉,给公婆打了电话,老人家很善解人意,知道十一前都会加班,还安慰服务行业都这个样子。
电影院门口,不知道徘徊多久,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乱叫。今天,实在不想回没有人气的家。
“我下班了,你还有多久?”
他的电话,几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稻草,我压下内心狂喜,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刚好散步在电影院门口。
“哦,”他沉吟一声,似乎在思考什么,“我以为你要回家呢,不回来吃了吗?”
好吧,相信憨先生的晚餐,一定很丰盛。
小镇街头,人来人往,四处是匆匆赶路人。
我像得到心爱棒棒糖的小妞,抑制不住脸上的微笑。
雪花,从黑暗中笔直坠落,唯有路灯光源附近的雪,才会稍稍降下速度,向突如其来的温暖,报以确定过的眼神。
离乘上的士就差一步,憨先生的信息紧跟着飞过来,“要不,看场电影?”
那晚的电影,结局有点雷同,一如三年前的我们。
黑屏那刻,憨先生还未从剧情中走出。
看来,他特喜欢被“野性”姑娘睡得感觉?
我佯装生气的抱着臂弯,一个脑瓜崩弹过去,憨先生瞬间清醒,摇着头看着四周,“别急啊,连灯没亮呢...“
憨熊总有一种让你有火发不出,有气没处撒的本事。
我默默无语的重新落座,想温情的倚在他怀中,却发现这货一脸严肃的目视前方,我好奇地随他视线看去。
除了黑掉的幕布,什么也没有啊?
就在忍不住好奇地时候,幕布重新擦亮,但不是广告也不是下一场电影,而是按锅碗瓢盆格式的大白话祝福。
懵圈的主角,换成了我,而且我似乎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大胆,小心翼翼瞥向四周,确定没观众后,才昂起头,笑而不语的看着他。
憨先生眨着眼,似乎在等我冲上去,一路把他摁倒....
最终还是他没忍住,低下头的时候,还不忘语气不满的说:“别找没有玫瑰的破理由,花瓣都把家填满了,将来儿子嫌零花钱少,你可得负全责哈。”
文/鲁小鱼 图/rodman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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