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每天送乐子上早课,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该怎么打发是个问题。
坐着刷手机,也不觉得有多久,可看完了抬起头来,总觉得心里烦躁,满肚子不满不知打哪来的,不由地想跟人发火!
乐筝阁较偏僻,人民路打通后,这条路的一头和它相接,一下子开朗了不少。因为有铁路穿过,所以人民路南延到这里修了三个高架桥,中间一个是铁路,南北各有一个是公路,“一桥飞架东西”,联通了东西两端,方便了两边群众出行。这条铁路勾起了我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我常在周末跟着爷爷翻过铁路,去南边的造纸厂上班。那时一切都慢,爷爷骑着那辆墨绿色的飞鸽自行车,我就坐在后座上,我们常在清晨或傍晚穿过县城,街上安安静静,没有喧哗嘈杂的车声人声,三三两两的路人或走路或骑自行车,还常常看见推着自行车走路的情景……这条位于县城南边的铁路时常会有火车通过,我们有时就会被铁道旁放下的长杆拦住,铁道两旁不一会就聚满了过往的行人,身旁人们一边七嘴八舌地聊着,一边等候火车呼啸而过。道班岗台里,穿制服的值班人员会拿着小旗子挥舞旗语,很威风的样子。等啊等,终于听到了一声长鸣,伸长了脖子去看,还是不见火车的影子!再等等,渐渐那“夸他夸他”的声音由远而近,火车过来了!车轨碰撞声震天响,大地似乎都在晃动,我常常挤在人群里踮起了脚去看火车,一节节车厢从眼前飞驰而过……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大家伙从哪儿来,不知道它要到哪里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上火车,为此瞎想了无数次!火车过后,拦路的长杆抬起,铁道旁的人们同时出发,熙熙攘攘的,那场面真壮观!
父亲老家在铜川,原本是河南人。打我记事时起,每年父亲都会在暑假和全家人回去看看,通常都是坐汽车,那更方便些。后来应了我的要求,从铜川回富平时我们曾经坐过几次火车,那时我真是高兴极了,今天想来可苦了父母。老家还在距市区很远的偏僻山村,约摸有七八十里路。从铜川到富平的火车很少,大概我们能赶上的就一趟吧。记不得我们是啥时候从老家启程的,我们一定起得很早,坐着拥挤的三轮车赶到市里还是很早,候车大厅里冷冷清清,人很稀少。那时正热播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正当青春的李亚鹏和徐静蕾让我着迷,那天的候车大厅里就一直回荡着陈明演唱的片尾曲《等你爱我》,伴着天上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那情景我至今记得……
后来我刚师范毕业,分配到一所距县城很远的乡村小学。每周去学校时也会沿着铁路走很长一段,后来我知道这就是县城的那条铁路向东边延伸,出了县城的第一个站点就叫做“八里店”,离我任教的学校不远。后来因为一本书《哈佛女孩刘亦婷》,有个熟人想在家办幼儿园,因为只是初步想法,要我去给她帮帮忙。所以在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暑假里,我第一次从县城坐上火车一路向西,来到了位于铜川山区的崔家沟监狱。这是掩藏在大山深处的一处繁华所在,我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月后,火车又把我送回了县城。还记得回来那天早上,为了赶车我和一个伯伯沿着铁路线走了好远的路,是第一次,很荒凉的感觉,还遇到一个背着工具兜的铁道工人正在检修……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我的女儿已长得和我当年一般大了,爷爷也离开我们很多年了,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如今都只剩下点滴碎片……
今天,当我沿着北边的这高架桥来到当年的火车道口,一切已经面目全非。人们的出行因为新修的宽阔马路更加方便,这个角落就逐渐废弃了,道口已经封闭,两旁荒草丛生,道旁的空地横七竖八停着几辆汽车,那个曾经的道班岗台已不见了踪影。透过高高的绿色铁丝网,还能依稀看到道口对面,过了道口就是小斜坡,路旁还有几家商铺依然在营业,斜坡和一条东西大马路相接,因着路旁那家在周边县市颇有名气的骨科医院,这条街道比从前繁华了不少,它的东端就和位于铁道南边的另一条高架桥相通。
我从北边的高架桥下来,沿着人民路向前又走上了南边的高架桥,信步来到了铁道的另一端。回望过去,曾经偏僻的地方如今正在变得繁华,而从前向阳的街面今天已经渐渐没落……
世事变迁,任谁也无法预料。“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常常从高楼起到楼塌了,就是倏忽一瞬间的事。眼前的或悲或喜,又算什么呢?不念过往,不畏将来,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吧!也许今天的平淡生活,都会成为未来记忆中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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