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昨天朋友打电话给我，她的外公脑出血住进了医院，刚开始时老人家还意识清楚，就在昨天下午突然出现了病情变化，在陷入深度昏迷的同时，还出现了呼吸衰竭，肾衰竭，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当我赶过去的时候，老爷子的家里人已经放弃了治疗。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朋友和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她说外公清醒时一直在跟他的小女儿也就是她妈妈反复的絮叨，说他想回老家看看，他想落叶归根，他想回到他插队时的村子，那里有他的喜怒哀乐与爱恨情仇。

有时间他想再去他妻子的坟前看一眼，说他年轻时颠沛流离，他的妻子跟着他一点福都没享到，他想去坟前看她一眼，陪她坐坐，给她的坟前添一把土……

他把几个孩子叫到床边，吩咐女儿在老太婆的旁边给自己修一座坟，不要为了合葬再把她的坟给刨开，说你妈妈这一生苦难，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他还特地叮嘱遗照要用彩色的照片，说黑白的太吓人了，彩色的看上去会显得有生气一点。说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拍着她的肩。突然想到前几天看的一部纪录片《生命里》讲的是临终关怀。其中有一句话深有感触“医院的墙壁听到了比教堂更多的祷告”往往来来，赶赴生命的旅途痛苦又涌上了上来，到生命的最后，他们很多人都不是为了自己在活，而是为了亲人。

很快老爷子就出院了，透过病房的窗一抬眼便能看到窗外，正值盛夏，楼下的树木郁郁葱葱。虽无秋风扫落叶的悲凉，可斑驳的光影和落日的余晖，亦有风沙进眼的力量。

天边的晚霞很美！

有的人只是匆匆一瞥，有的人却在努力记住这人间最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