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见自己在登梯,无穷无尽。眼前一片茫茫,像走在雾中,看不见路,看不见落脚点。双脚只是机械地抬起、落下,抬起、落下。
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停,继续往前走,不要停……
就是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够了,这一切都够了,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停下脚步,站立不动。一秒,两秒,三秒。
坠落。
醒来。
打开床头的小灯,看了看闹钟:凌晨三点半。是从哪一天开始,她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梦里总是重复的场景,她似乎被困在永恒里。不停地向前走,不停地跑。一旦停止,生命结束。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药瓶,倒出两粒,混着水喝下。一个月来,情况似乎没有好转。梦还在继续。她心里明了。
床是梦的开始,也是梦的结束。
一切应该结束。如梦般。醒来。
现实不再醒来。
她把自己重新放回床上。平躺。静静等待睡眠如潮汐般涌来。
许久之后,她发现自己依旧清醒。
坐起。开灯。关灯。站起。
窗外有些微明。日出。她裹紧身上的睡袍。赤脚接触地板有些透凉。
背垫两个枕头,抱着一个玩偶,躺在松松软软的沙发上,面朝落地窗,太阳喷薄而出。光线慢慢慢慢成红。温度慢慢慢慢升高。
空气里有些微小灰尘在跳跃。窗外的盆栽在地面上延长黑影子。所有物体都有了自己的光线。
除了跳跃的灰尘、光线,除了自己微弱的呼吸,除了不得不的眨眼,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时间在流动。她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风来了。树叶在动。蝴蝶在舞。一声长鸣。是什么。
是闹钟。她最喜欢的一首挪威歌曲。
她醒了。床头小灯亮着。闹钟显示七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