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吹来满目的落叶。又见落叶时,唤起我对你们的怀念,也是对生命的怀念,生命中,我曾邂逅过的几个好朋友,你们在天堂里还好吗?尽管时光留给我们的只是短暂交汇的轨迹,但你们留给我的那一份美好回忆,却深深地留在了我心里。
翻看过去那些泛黄的日记,仿佛又看到了你们当年的身影。如果说,懂得喝酒的人,是为了找到感觉;那么,懂得尊重朋友的人,就是在乎彼此,相互关心与珍惜,有情有义的朋友是用真心来交换的。
尘世里,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定义,比如悲欢离合,比如生老病死。记得以前看过张爱玲的这样一段描写:“命运,是路过一个时代的标本与沸腾。获得箴言之后,才是一个人盛开的兵荒马乱。”
逝去的那些美,带着淡淡的忧伤,犹如眼前的这个场景,片片落叶都在唤起我的回忆。
苏显宏,是我小学的同班同学,比我大半岁,他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苏显宏的家,离我家不远,同住石溪路一条街上。从小,我们经常往来,是好同学加好朋友关系。据我了解,苏显宏出身书香门第世家,几个哥哥都热爱音乐文学。他的三哥,人称“苏三弦,”苏显宏自己也有一个雅号叫“苏二胡。”在当地小有名气。
第一次听显宏演奏《二泉映月》的时候,我感觉好听极了。太感人了!我忍不住掉下了热泪。那凄婉美的颤音从他的手弓和手指的轻揉中传出,简直让我听醉了,这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音乐有这么美!那天,显宏的二哥正好在家,他的一番话让我深受启发。苏二哥对我说,如何理解和欣赏乐器的演奏,对于音乐来说,是美的享受,而对于思想来说,则是心灵上的升华。从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音乐。因为音乐,我发现了现实生活中真正的情感世界,无论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跟苏显宏学习乐器和简谱还有豆芽脚脚(五线谱)。显宏教我,很热心,什么二胡、小提琴、手风琴,凡是他会的,统统都教我。而且,他还很有耐心,手把手地教我。好在我还不算笨,统统都学,即使学的是皮毛,好歹也可以整几首曲子了,自我感觉良好。后来,我还凭借学到的这几扳斧,去当了一年的小学音乐教师。
有人说,人的一生中,你注定会遇见一个特别的朋友。 感谢显宏兄!让我在无聊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愿意和我交往的你。让我渡过了初中毕业后那段快乐的时光。并且通过你,我还认识了92中宣传队乐器队队长--你的表哥缪世聪学长。印象中,缪学长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不巧的是,缪学长后来被部队文工团特招去当了文艺兵。事隔数十年后,我才与缪学长再次相见。
命运多舛,苏显宏跟大多数人一样,下岗后他去当过保安,还学会了吹号专为“一条龙”服务。现实中,纯粹靠音乐爱好求生存的人并不多见。前几年,苏显宏因患癌病去世,当时还没到退休的年龄。
往事如风,虽然吹走的那些故事已成云烟,然而那些在生命中的过往点点滴滴,依然令我难忘,至今还浮现在眼前,亦是我对青春少年时期最美好的回忆。
陈孝明 ,也是我在七十年代耍得好的一个同年级的同学。以前,我俩并不认识,是通过家住新明坡的张宗全学长介绍认识的。当时,陈孝明还在四中读高中,放寒暑假的时候,他经常到石溪路来找我聊天。我们什么都聊,无话不说。那个时候,我们很单纯,心里想什么都想跟朋友说,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说不完似的。也有不说话的时候,那就是孝明看我画画。他在一边静静的样子好帅,让我产生了为他画肖像的冲动。看到他满意的带走那张我为他画的素描,我当时心想,这个家伙将来肯定有出息。
从1973年春天起,我每周都要去巴县鱼洞镇治疗眼睛。我老汉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信息,说有一个老中医在当地很出名,专以用针灸和服中药结合的方式治疗近视眼,效果突出,名声在外。因为这个老中医每天的挂号名额有限,我必须在前一天跑去医院排队挂号。最初,我都是去住旅馆。后来,孝明知道了,主动跟我说他的舅舅是巴县的公安局局长,可以给我解决住宿的问题,不用再去住旅馆。随后不久,孝明专门陪我去了一次巴县,把我介绍给他舅舅,舅舅很热情,还请我们杀了一回馆子。在1974年5月,我的视力由以前的800度治疗到500度的时候,医生说我的视力已经定性,无需再作治疗。近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一直得到孝明和他舅舅的照顾,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孝明高中毕业后去长寿当知青,他再三邀请我去他落户的地方耍,顺便还可以在那边画画写生。无奈,我当时在一个单位做临时工走不了,一直没去成。
后来孝明去当了兵,并参加了中越自卫反击战。再后来,孝明从部队转业回到重庆,分在二轻局秘书科工作,成了单位的红人。作为同学也是朋友,孝明一直想帮助我,他觉得我这辈子当一个工人太可惜了。当时,他鼓励我去拿一个美术专业的文凭,以后可通过他的关系把我调去二轻局当专职美工。所以说,在1980年的二月至1982年的二月,我就去重庆市职工大学市中区分校读了两年的美术专业进修课程,为的是拿到文凭。毕业证拿到以后,我不满阀门厂长期扣发我的工资,也放弃了去二轻局当美工的机遇,毅然选择了自动离职,下海经商达十年之久,差点在无情的商海中被淹没。
那些年,我的生意接连受挫,为谋出路,我四处奔波,和孝明的关系也渐渐疏远。后来听说孝明在1996年的秋天,一场致命的疾病夺走了他的的生命,英年早逝,去世时才42岁。
李成华,是我在1975年期间的一个要好的兄弟,我喜欢叫他小名--华儿。华儿的父亲,在弹子石很出名,是大名鼎鼎的医生李长发,擅长医治骨科疾病。当时,我和华儿在重塑五厂做临时工,同在机修组是一根杠子的抬脚儿搭档。
华儿性格内向,是一个勤奋好学、吃苦耐劳的人。他身为李长发的传人,很有抱负和理想。空闲时,总是看见他在阅读一本厚厚的医书,还作了不少文字记录。华儿对我说,他现在出来当临时工是暂时的,今后他要继承父业,当一名真正的医生。根据他写书的要求,我帮他画了不少的插图,都是一些专业的人体骨骼图和人体肌肉解剖图。华儿瞧得起我,说自己没有几个朋友,希望我以后和他常往来,协助他完成他的梦想……
在1981年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中,华儿不幸遇难。他家住窍角沱杨家湾,与当时的185医院只有一墙之隔。据说,那场暴雨,连续下了好几天,医院的围墙承受不了大面积的积水压力突然垮塌。顷刻间,大量的积水喷涌冲向附近这些矮小的民房棚户区。华儿当时正在家里,要讲逃生,凭他的武功和敏捷完全没有问题。然而,他首先想到是要救自己的老母亲,因为老母亲常年躺在病床上。在齐腰的激流中,华儿艰难地背起老母亲正准备往外转移,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房梁垮了,一根木棒不偏不倚重重的砸在华儿的头上,老母亲没事,华儿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他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年复一年,又是一个四季轮回。每当再见到这些落叶的时候,触景生情,难免心里生出许多伤感来。拾起记忆中的情怀,我写下了这篇日志。
人生沉浮,浮生若梦。尽管如此,在我心中,依旧还有那温婉而滋润情怀的隽永。记忆的回荡,犹如时空里的长歌。感叹人生,每一个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在尘世里维艰着自己的步履。曾经,我和去世的这几个朋友都有过相似的经历,不同的是,他们都走了,而我还活着。放心吧!哥们儿!我不会在回忆中生活。我现在还年轻,仍然在努力改变自己。今天我只想说,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想着你们,没有忘记你们。
片片落叶,是大自然对你们的眷恋,片片落叶也代表我对你们的哀思。
今生无憾,让我们曾经有幸相遇。
今生也有憾,为失去你们这样的挚友让我感到非常难过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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