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决定你命运的选择机会，也只有一两次。尽管不是当事人很难理解别人的选择，但是任何人的选择都是有其原因的。比如当年12岁少女佟芃芃，不就是找了个文化宫的老师杨飞云学画画，她怎么会知道10年后，大学一毕业就嫁给这个大自己10岁的老师，成就了一段爱情佳话。同样，当年14岁的少女徐雯波，只是很想学画，知道同学的父亲是个大画家，想借同学情谊，拜个师学个画，然而，后面的事却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非要嫁给这个大自己30岁的男人，而且陪伴到老。
▲张大千与徐雯波在海外寓所巴西八德园。
有人说徐雯波一开始的选择就错了，纯情少女怎么可能玩得过情场的撩妹高手，注定逃不出张大千的魔掌。其实这是错怪他们俩了，张大千多情不假，但是他对这种感情的事从来不强求，遵循顺其自然的原则。而对自己女儿的同学自然更加要注意形象了。那么这四年，张大千究竟是怎么做的，让徐雯波非他不嫁，而且连她的姑母也从刚开始的坚决反对，到后来也同意了。
▲张大千画作《彩荷》。
一九四三年，为了能结识同学张心瑞父亲张大千，徐雯波对张心瑞下足了功夫，两人慢慢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在徐雯波的一再请求下，张心瑞在没有事先征得父亲的同意，贸然将她带回了家。张大千看到女儿带同学来，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答应她跟自己学画，但张心瑞是张大千的长女，为二夫人黄凝素所生，也是所有子女中最受疼爱的，碍于心爱女儿的面子，答应徐雯波可以来看他画画。
▲张大千画作《采莲图》。
14岁的徐雯波年轻漂亮，又正值芳华吐蕊之年，浑身充满女性的魅力。当时，年已44岁的张大千，每天被这个小女孩围着看自己画画，问东问西，也没有那么讨厌。相反，看徐雯波每一次看到自己的画，那双眼大放光彩，心潮澎湃的样子，倒是很让张大千受用，也从某种程度上促进了他的创作激情。这或许所有男人都希望在异性面前好爱表现的共性。两人在画室的独处，也变得轻松随意。一年后，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朋友，有说有笑，相处得极为融洽。而这个时候，徐雯波对张大千越来越崇拜，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悸动。
▲张大千画作《仿顾恺之醉舞图》。
张大千是个聪明人，这女孩的内心变化自然一清二楚，但他这次却犹豫了很久。正如21岁那年张大千婚后到上海闯荡，因仿古画和宁波富商李茂昌三女儿李秋君相识相爱，李家有意许配给他，但最后他战胜理智，自己已有太太，不能纳李家千金为妾，跪谢心上人，并以兄妹相称。而这一次，张大千又面临选择。是不能再发展下去，还是顺其自然，听从自己的内心。
▲张大千画作《寿桃》。
最后，他看到徐雯波的真情，选择了后者。而将这段感情推向高潮的，是因为日本侵略军的空袭，因张大千的画室并无避难的防空洞，正当张大千苦于干着急之际，徐雯波把他带到了有防空洞的姑母家，徐雯波和姑母相依为命。在这段时间，天天呆在窄小的防空洞里，难免有肌肤接触，这时两人更加明白了各自的感情。于是张大千终于正式向徐雯波的姑母提出婚事。姑母对此坚决反对，因为两人相差30岁，实在太悬殊了，不可能一辈子终老。
▲张大千山水画。
徐雯波却向姑母明确表示，这辈子非老师不嫁，并不惜以已有身孕为借口威逼就范。眼看这件事就要陷入僵局，张大千干脆在徐雯波的姑母家画画了，搁置此事，先教徐雯波画画。不作画时就与其姑母聊天。慢慢张大千的博学多才、处事周到得到了姑母的认同，不久姑母应下了这门亲事，条件是三年后等徐雯波学校毕业，再看徐雯波自己的心愿。
▲徐雯波陪同张大千拜见毕加索，三人在其别墅合影。
张大千和徐雯波都遵守了各自的约定，在徐雯波18岁完成学业后，在一九四七年，与48岁的张大千正式结婚，成为第四任太太。新婚期间，张大千专门给徐雯波画了一幅具有重要意义的画，选择历史上李隆基和杨玉环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七夕盟誓之地“长生殿”为题材，以寄托张大千对她的一腔深情。画上张大千以其天纵之才谱写了一首非凡脱俗的爱情之歌。画面主体是横卧在氤氲树丛中的宫殿，与长廊庭院相接，前庭开阔平远，李杨二人在殿前凭栏而立、相对无言。似实似虚、若梦若幻，使人恍然间觉得李杨正在天上相见。长生殿早已成为流传千古的中国古典浪漫爱情圣地，张大千新婚画此画，可见其用心之真，用情之深。
▲张大千新婚给徐雯波画的《长生殿》。
▲《长生殿》局部。
▲《长生殿》局部溥儒小楷题写《长恨歌》全文。
这幅《长生殿》画完后未装裱就私藏起来了。十多年后，张大千在日本与溥儒相遇，溥儒被张大千所描绘的这幅皇氏凄美爱情故事所动容，给《长生殿》用精绝小楷题写了白居易的长诗《长恨歌》，成为“南张北溥”的合璧之作。这幅画在一九五六年张大千法国巴黎举办画展后，连同其他30幅精品全部送给了徐雯波私藏。直到五十五年后出现在北京保利春拍上，拍出了4140万元。
▲徐雯波照顾晚年的张大千。
而婚后，徐雯波一直追随在张大千的身边，悉心照顾，无微不至。无论天南海北，她都形影不离，相濡以沫，恪尽相夫持家的责任。可以这样说，张大千后半生的成就与幸福，都是徐雯波一手促成的。
本文系【陈洪标写字说画】原创，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传记作家、书画评论家陈洪标撰写，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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