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玩着滑梯。李黎坐在外缘的凳子上看着丫丫。她长舒了一口气。有点怅然若失。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没有学会与男人平静相处。对男人的那种警惕和不信任依然没有消除。每次心情紧张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不是每个男人都像石熙然。”
石熙然,丫丫的爸爸,虽然李黎最不想承认的就是这个,但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个男人如噩梦一般伤害过她,让她直到现在还会在很多个夜晚被噩梦惊醒。虽然他已经远离她的生活,伤害的后遗症却依然存在。
今天与杨一恒坐在一辆车的狭小空间里,让她恍惚觉得又回到了以前,心跳剧烈,惶惶不安。她知道,自己调整的还不够好。
这么多年来,李黎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都挺过来了。可唯独石熙然留给她的阴影,让她一直无法释怀。
“唉,如果田禾在就好了。”田禾是李黎卫校的好友。
田禾与她的性格截然相反,活泼,外向,泼辣。她是朋友,又是姐妹,有时候还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李黎。想到这儿,李黎突然笑了,是啊,老母鸡护小鸡。尽管李黎自认已足够坚强,但用田禾的话说“你就一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的家伙。”是的,也只有田禾了解她坚强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脆弱无比的心。
“嗨,你怎么在这里呢?”一个声音伴着人影出现在李黎面前。
李黎吓一跳,定神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想到田禾,眼前居然真的出现了田禾。没等李黎说话,丫丫飞快的跑过来,“田娘娘。”
“你们娘俩怎么在这儿?哎呦老天呢,你的手怎么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又自己硬撑是吧?”田禾抱起丫丫,一句接一句的问,不给李黎回答的机会。
李黎看看四周,大厅里用餐的人都看着她们。她急忙阻止田禾,“你小点声小点声。我没事,就是被病人夺钥匙的时候掰折了小手指。”
“哎呦老天呢,居然被掰断了手指?”田禾没有理会李黎的阻止,依然没有降低分贝,“要紧不要紧?你们医院的医生哪里会看骨折?快让我的同事看看,他们就在这儿吃饭呢。你快点----墨迹什么呀”
田禾一手抱着丫丫,一边拉着李黎。
杨一恒透过房间的玻璃窗,发现了外面的情况。他立刻跑出来,一把揪住田禾拽着李黎的那只手的手腕,大喝一声“你要干什么!”
田禾被揪的嚎叫起来,“哎呦妈呀,疼死了。”同时松开了拽住李黎的手。
李黎急忙阻止杨一恒,“没事没事,她是我朋友。。”
梨园里,佟经天共餐的人也听到了田禾的声音,都急忙赶出来。
佟经天看到杨一恒揪着田禾,忙跑过来,“她是我朋友,怎么了。”
几个人都愣了。杨一恒看看李黎,看看佟经天,问,“她到底是谁的朋友啊?”
“我朋友。”
“我朋友。”
李黎和佟经天同时回答。
“你干嘛揪我啊。你知道你的手有多重吗?哎呀疼死了。”田禾怒气冲冲的看着杨一恒。
李黎立刻握着田禾的手腕,“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初中同学杨一恒。”又对杨一恒说,“她是我卫校同学,田禾。”
“是我的田娘娘。杨叔叔你坏,弄疼了田娘娘。”丫丫怒视着杨一恒。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到你拽李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实在抱歉啊。”杨一恒道歉着,他看到佟经天,问,“怎么又是你朋友了?”
“这我请的客人啊。博健肝胆外科的田护士长。”佟经天回答,“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田护士长,对不起,他是我初中同学。”
田禾甩着疼痛的手,疑惑的问,“这么说,你们和李黎都是初中同学喽?”
“是啊。”佟经天回答。
“你待会替你同学给我道歉,罚酒一杯。你不知道他刚才像对待犯人一样,手狠话狠眼神狠。吓死我了。”田禾仍然不满地对佟经天说,又看着怀里的丫丫,“哎呦丫丫,几天没见你,你像只小猪啦。田娘娘一只手抱不动你了。”
李黎想去把丫丫接过来,杨一恒先她一步,接过丫丫。
“这样吧,一恒,你们就和我们一起用餐吧?”佟经天问杨一恒。
杨一恒看着李黎,“李黎,你觉得呢?”
田禾抢答了,“她右手没法用餐,更没法照顾丫丫,就和我们一桌吧,我来照顾她。要不然呢,我去你们房间。”田禾斜眼看着杨一恒,“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啊。手腕还疼着呢。”
杨一恒还是用征求的眼光看着李黎。其他人也都看着李黎。李黎脸又红了,她实在不习惯成为焦点,忙回答,“那就听田禾的吧。”
因为人多了,反倒分散了李黎的不安。一顿晚餐在推杯换盏间到了九点多,丫丫已经在田禾怀里睡了。李黎看看手机,对田禾耳语,“待会你送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麻烦杨一恒了。”
田禾明白李黎的意思,她哪里是不想麻烦,她是不习惯和不熟悉的男人相处。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行,咱们打车回去。”
“你就别走了。正好明天把丫丫送幼儿园去,好吧。”
“可以。待会我给我妈妈打电话说一声。”
杨一恒坐在李黎的对面,因为要送李黎,他没有喝酒。李黎在席间的一颦一笑他都看的很清楚。
大概因为田禾在的原因,李黎看起来要安心了许多。她看丫丫时慈爱的眼神,整个身体散发着母爱的美。她与田禾耳语时,时不时露出的浅笑,又是那么温暖。她还是那么安静,她有一种自动把自己与热闹隔开的天然本领,就像孙悟空画个圈圈把唐僧圈起来一样,自动屏蔽周遭的吵闹。这样的她,实在让人无法与白天智斗病人的她联系起来。
田禾对佟经天举举杯,“老佟,我待会就不和你们一起KTV去了。我得送李黎和丫丫回家。她的手伤了,不方便照顾自己和丫丫。我今天晚上得陪她们。”
佟经天看了一眼杨一恒疑惑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没等杨一恒说话,佟经天说,“田护士长,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晚上我招待不周,有意见了,想溜号啊?打电话给丫丫爸爸来接吧?咱们好久没飙歌了呢。”
杨一恒很清楚地看到田禾与李黎递了个眼神。“哦,她老公,她老公上夜班,今晚不在。”田禾有点磕巴。
李黎明白,穿帮了。
她刚才在路上告诉杨一恒她老公做生意,现在田禾又说她老公上夜班。她立刻用脚踢了一下田禾,“嗨,你喝多了呀。忘记丫丫爸爸现在辞职自己做生意去啦。去外地了,不在家。”
“哦,哦,你看我这记性。是的,去外地了,不在家。”田禾不明白李黎为什么这样说,但她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也只好顺着李黎的话编了。
杨一恒的思维明朗起来,李黎和她老公应该是有问题了。
当清晰了这一点,杨一恒心里没有窃喜,反倒突然心生忧虑,和对李黎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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