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初夏,阳光浮躁狂妄。像沉寂了三个时季之后爆发式的宣泄,猛烈而势不可当。被烧得灼热的风刮过地表,带着一层弥漫的尘土,笼罩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唯有夜是不同的,褪下燥热的躯壳,去看苍茫的夜色,江畔的虫鸣声中沉淀下的,是专属的宁静和无限的遐思。
一个人在夜晚的江畔走,会听见很多种声音。马路上喧嚣的汽笛声,草丛里穿过耳机的阻隔依旧清脆的虫鸣,过路人恬淡的的谈笑风生,以及围绕思绪的或低沉或高亢的嗓音。
一个人去看江畔的夜,会看见很多不同的人。戴着耳机夜跑的少女和骑着单车的少年,背着鱼竿的钓鱼郎,并肩携行的情侣或夫妻,遛狗的悠闲的老人,以及或淡然或匆忙的归途者。
你会发现谁都不是你。
一个人去做异乡的梦,会念起很多的过往。飘飞的细雨里悠悠浙水滋润漫漫湖山,晨曦里书声琅琅;初夏的夕阳在草地中央投下模糊的人影,耳畔是军区集训的哨音;还有风和日丽的午后漫步过春秋铭亭,看锦鲤闲游。
所有梦的汇聚,不过念湖二字。
多数时候,一个人的生活会因为某些突发却微不足道的小事,突地失去了方向,就如江畔的路,迷茫地走,看不到尽头。
人们想挣扎着去找尽头,又害怕尽头。
我却喜欢在这段没有尽头的路上,来回往复地漫步,忘记了时间,也抛开所有俗世的宣扰,去看江对岸烟火繁华的都市夜景。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人们在这里彼此邂逅,在这里寻找未来,在白日的喧嚣里显得无比渺小,却又闪着前路上星星点点的微光。我们挣扎沉浮,我们以梦为马,我们为着生活和理想,奔波流浪。流浪者的心是孤独的,流浪者的相逢却可遇难求,孤独与孤独碰撞出花火,成为无垠江畔的依偎与陪伴。
你看那匹踱步在江畔的马,挣得脱绳索,却不选择奔驰。白日的束缚只有在夜晚得以卸下重担,不再是哗众取宠的器具,许是被江风吹静了心绪,它随夜色入眠,做起了安宁的美梦。
走到夜深了,停下脚步,满腔的浮躁已然吹散在风里,收起了四海为家的心,把繁琐沉淀下来,也如同那匹马一样,安然地入睡。
梦里有喝不完的美酒,有画不完的彩铅,有写不完的故事。和我在江畔画一道彩虹,细水长流地去织梦,到漫漫无期的岁月里,故事成了生活,生活都是故事。
下一个清晨,我又会早早醒来,因为尚温的幻影中,有你依稀的背影。
作者:沈逸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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