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第二天晚上,我趁老爹洗澡,从他换下有三个布丁的长裤口袋里掏出阿渡的钥匙,迅速骑上阿渡往夏雨婷家的方向驶去。老爹听到“呜”的一声响,从厕所里冒出声来:“臭小子,你会不会骑摩托?”我应了一声:“会了。”老爹又喊道:“今晚有雨,你早点回来。”我应道:“好的。”老爹又喊了一声:“后备箱什么都没有,你别打开。”我知道后备箱是老爹藏的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他的存款,所以我连忙说道:“好。”老爹没有接着说什么,厕所里冒出一阵水声。
我骑着阿渡,哼着周杰伦的《晴天》,绕过领居家桂姨的房子,从铁门里听到她家的电视声音,电视里的一个男人好像是张国立,想必播放的是《金婚》,我老爹也爱看这个。他经常来桂姨这里蹭电视看。桂姨是在镇上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属于某街道办管理,上一年春节,领导给她送了一个小电视,她高兴地和我老爹炫耀了好几天,还邀请老爹常去她家看多电视。想到老爹和桂姨,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他们都有一个儿子,而且儿子几岁大老伴就没了。说实在,我对我老娘印象不深,所以也没有过多回忆。我往桂姨家的门缝里瞧了一眼,她的儿子张亮,也是我班上的同学,这会电视的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更加白,而桂姨还穿着那一身清洁制服,在院子的水井旁疯狂地洗手。我没有去打扰她们,只是想到再过一些日子,张亮的白血病就要被检查出来,心里就有些难受。我叹了一口气,月光从我面前溜过。我生怕雨婷等晚了,便让阿渡接着跑起来。
巷子里起风了。我抬头一看,瞧见乌云即将盖过月亮。路旁的灯上了年纪,冒出“吱吱”几声。我借着灯光,来到雨婷家门口对面。我不敢太靠近她家,楼太高,我不习惯抬头看。夏雨婷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我对面,朝我挥了挥手,见我盯着她家的墙外砖,迅速跑过来。我缓过神来,说:“上车。”她“嗯”了一声,跨上来,坐在阿渡身上。阿渡似乎不太喜欢她,晃了她几下,又比我想象中的速度快了些。直到离开她家一段距离后,她搂着我瘦得没肉的腰。她摸到我两旁的骨,在后面笑着。夜晚的巷子里,经常冒出狗吠声。她借着狗吠声的掩盖,在我耳边轻轻说:“我喜欢你,李复兴。”我没有回应她,应该说现在的我没有回应她,我记得我之前可是提高声音给她回应:“我喜欢你。”可现在我没有。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她的喜欢,然后让阿渡加速跑起来。
“滴答”,一滴雨落下。我说:“下雨了,要不回吧。”雨婷说:“不回,我想和你淋一场雨。”我想,罢了,反正就一场,是第一场,也可能是最后一场。
雨越下越大。阿渡似乎失灵了,在我没有加速的情况下,它竟跑得飞快,而且它跑的方向是南桥街。怎么会去那里,我想让它停下。可它没有听我的,一个劲地跑。完了 ,雨越下越大,盖住我的视线。夏雨婷把我抱得很紧,说:“复兴,我冷。”我再扭了一下把手,阿渡还是一直向前。我隐隐约约瞧见漩涡雨,难不成阿渡也穿越了?我难以置信 ,但只剩下这一种解释。我回头望着夏雨婷,说:“还愿意陪我淋一场雨吗?”夏雨婷脸上沾着雨水,她连衣裙湿透了、她手搂我搂得更紧、她点了点头,说:“和你,不怕 。”我想,如果夏雨婷也穿越了,说不定她就不会拿刀捅画家。想到这里,我也没有从阿渡身上跳下来,而是伸平双手,任由阿渡奔向漩涡雨。
可等我和阿渡被吸进漩涡雨中心时,有一股奇怪的力将夏雨婷甩出去。我向她伸出手,可她只在漩涡外围进不来。我却出不去,喊了一声:“阿渡。”可阿渡正往下坠。我看到一个黑洞已经吞噬阿渡和我。我扯着嗓子喊道:“夏雨婷,你听好了,绝对不能和一个眼角有痣的画家走得太近,听清楚了没?”雨声很大,一道闷雷划破天空。夏雨婷站在雨中,摇了摇头。她定是没听见,当我准备喊第二声时 ,我与阿渡已被黑洞吸了进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