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假期，回了一趟老家。

      小的时候，我很少回家扫墓，都是爸爸带着弟弟回去，最近二十年，我知道每年的清明节，爸爸的兄弟们都会约好一起回家扫墓，我也曾经回去过几次，每次扫墓的队伍都非常庞大，几十人的队伍，非常引人注目。如今，几个伯父都已经故去，只剩下爸爸和七叔，但是我们这一辈年纪也不小了，儿孙辈的也都长大成人，每年扫墓的队伍还是“浩浩荡荡”的，蔚为壮观。

      今年清明，我和弟弟约好了一起回去，弟弟还带了弟妹和侄儿回去，原来比较少见面的大伯家的哥哥姐姐们也回来了，家里好不热闹。

      早上八点多，大家陆陆续续地都到了，虽然是“清明时节雨纷纷”，可是再大的雨也挡不住我们追思祖先的心情。我们一家回到的时候，三伯和五伯家里的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儿孙都已经到了，不一会儿，大伯、二伯家的兄弟姐妹和孩子们也到了，一下子，家里就热闹起来了，每一间房子里都挤满了人，走廊上也都是人。这些年，原来住在老家的叔叔与兄弟们不是跟着儿女住到城里去了就是外出打工了，只有一个堂兄平时住在这里，家里的老房子还是前些年大家一起凑了钱翻新了的，但是房间不多，现在一下子来了六七十人，感觉房顶都要被掀翻了。

      九点多，除了七叔身体抱恙，其他各家都到了，看了看天气，天色虽然不明亮，但是雨小了一些，于是爸爸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开始准备，穿雨鞋的，打伞的，穿雨衣的，提篮子的，提塑料袋的，拎春条的……一行几十人在爸爸的带领下向山上进发。

      路滑，杂草多，树木丛生，上山的路不好走，我心里担心爸爸脚步不稳，带着侄儿落后的我向前望去，队伍长长的，看不到头，只能看到各色的雨伞，一会儿传来爸爸的声音：“拿一把锄头和一把砍刀来！”我才知道，老人家已经把我甩出去好远。原来是前面的路被荆棘挡住了，过不去，于是队伍停了下来。当下就有两个堂弟返回去拿锄头砍刀，过了十来分钟才拿来，又过了几分钟，队伍动起来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爸爸的爷爷的坟头，大家拿出纸钱、香、春条、鞭炮，在坟头点燃纸钱，点上香，把春条插到坟头上，爸爸开始祭拜，他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念有词，无非是告诉老爷爷，我们来看他了，请他保佑子孙后代健康幸福、学业优异、事业有成等等，说完这些，又插上香和春条，点燃鞭炮，算是告诉了老爷爷。其他人也像爸爸一样，按这样的程序向老爷爷表达了追思之情。

      接着，我们整支队伍又向爷爷的坟头走去，然后是爷爷的哥嫂，奶奶，还有我的伯父们，每到一处，都按前面的程序做一遍，凡是走过的地方，都是烟雾缭绕、鞭炮噼噼啪啪的。

      雨一直下个不停，幸好不大，淅淅沥沥的，漫山雾蒙蒙的，下山的路比上山难，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听说有两三个兄妹摔了一身泥，爸爸倒是还好，既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叫累，老人家就是这么要强，不仅要去，还要走在前头，在他的认知里，几个伯父走了，他有这份责任带着大家一起去祭拜祖先们，也把儿孙们的情意传递给祖先们。

      十一点半的时候，所有人都下山来了，留在家里做饭的姐妹们也已经做好了饭菜，稍事休息以后，饭菜就端上了桌，于是，大家你坐着，我站着，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大家端着饭碗，一边聊着家长里短，聊着彼此的近况，一边吃着饭，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雨大了，似乎也想加入我们的聊天，来凑个热闹，可是它哪里懂得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感情，只能以嘀嘀嗒嗒的声音述说着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