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毕业已有20年,从教也好几年了,在校园里,每天面对这些纯真、稚嫩的笑脸,也时常勾起我那难忘的小学时光。
记得我上小学三年级时,父母忙于生计,但又想兼顾我和姐姐的学习,1996年刚一过完年,就把我转到了汉城乡杨善小学。我在这所学校度过了剩下的小学生活。
杨善小学比起之前的学校,显得十分破旧,教室还是五六十年代的房子,只有一块小操场,我们低年级教室有的窗子都没有玻璃;学校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脚踏风琴,每当有音乐课,五六个强壮的男生才满学校的去找这台“文物”;每天上下课的提示,是学校厨房阿姨挥舞铃铛的声响;冬天的取暖,一是靠下课“挤暖暖”,二,就是要靠班里的蜂窝煤炉子。刚一立冬,班里的值日生,每天早晨必须早到校,用火钳子夹着一块冰冷的蜂窝煤,到在校住宿的老师家里,去换煤救火,因为那是我们冬天温暖的希望。
开学不久,我就和班里的孩子熟悉起来。他们告诉了我上下学的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大路宽,人多但是费时间,小路窄,节省时间但是人少,晚上甚至有些惊险、阴森。而我和伙伴们上下学一般都是选择走小路,小路是东杨善村鱼塘的田埂小道,晚上没有路灯,还要经过汉长安城墙夯土下的坟堆,白天倒没什么,晚上我们就互相壮胆,在打闹嬉戏中也就闻到妈妈做的饭香了。
杨善小学教室破旧,但是教师对学生的爱却不破旧,设备简陋,但是教师对学生的情却不简陋,尤其是我的班主任高老师。高老师当时刚从师范毕业不久,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喜欢打乒乓球,痴迷书法,脾气不好,对我们很严厉,对我们这些男生来说,挨打挨骂,就是家常便饭。
高老师严厉,却很爱我们,为了上我们爱上读书,喜欢阅读,提高我们的写作水平,他把他们家所有的《说岳全传》、《杨家将》等小人书全部送给我们。为了加强我们的书写,又要求我们中午提前到校,他放弃休息,亲自教我们练描红,写大字,练颜真卿《多宝塔碑》,我当时可能是因为男孩贪玩,或者是脑子没开窍,写得并不好,虽然现在字大有长进,喜欢书法,但我一直坚信,是高老师在我懵懂幼稚时,给我种下了书法的种子,才有了现在进步和喜欢。
高老师年轻,管理班级却有自己的主意,当时的农村学校,学生除了上语文回答问题,用普通话,其他课上,课间全部都是用陕西话交流。因为平常就不说普通话,家里也没有语言环境,说的普通话也不标准。那个时候,高老师决定在班级里推广普通话,还选派学生专门监督,不说的,说得不标准的都要罚抄。高年级的学生嘲笑我们说的是“醋溜”普通话,高老师这一做法却是学校的一股清流,而且一直在坚持,六年级时,我们班同学都能说上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我有时也在回顾自己的阅读之路,其实就是在高老师讲的历史故事里,高老师的小人书中,喜欢上了历史,喜欢上了读书,喜欢上了阅读。到了六年级,他又安排我担任班里的图书员,负责统一给班里借书还书,我也常常利用“职务”之便,选择自己喜欢的书如饥似渴地阅读,回想起来,是高老师带我走上阅读之路,是高老师帮我打开了知识之门。
虽然我当时学习并不好,成绩平平,经常因为没完成作业,上课不认真听讲,经常被挨揍挨打,但是毕业二十年了,我从未对我的高老师有过一丝恨意,更多是敬重、敬意,敬畏,感动、感谢和感恩。
如今,高老师也已不再是教师,我也不再是当年的经常不完成作业,被扣留下来的学生了,时常想起在杨善小学的三年,每每想起,便思潮起伏,心潮腾涌。
因为那三年,有寒,却有更多的暖,有苦,却有更多的甜,有严,却有更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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