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2）

人世间（2）

1.

        外婆有三个儿子

        母亲有三个兄弟

        我有三个舅舅

        大舅，小名毛豆。大眼晴，高鼻梁，很英俊的男人，每天像个孩子似的笑。儿时放假，父母把我寄居在大舅家。大舅有两个孩子，大表姐小名叫君君，二表姐小名叫琪琪。我就像大舅的第三个女儿。两个姐姐都很疼我这个妹妹，有时会为了我争风吃醋。而我这个大舅，一点长辈的样子也没有，硬是把我当成玩具摆弄，扯我辫子，抢我东西，时不时捏捏我，把我惹哭了，他就开心了。舅妈和两个姐姐都拿他没办法。比起我，他更像个孩子，那时心底是相当的无语。总觉着这舅舅好讨厌，没半点长辈的样子。现在回忆起来，三个舅舅中，与我最亲切的就是大舅。一切的戏耍都是暖暖的爱意。

        他离开时，我没能去送行。那时年纪还小，大致是长辈们不愿意让我面对生死离别。过后几次想问起，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随着年龄增长，欲发不敢多问，不想勾起大家的伤心事。舅舅的两个女儿都很出息，一个是幼儿园老师，一个是中学老师，两个姐姐出嫁后，舅妈才改嫁，两人有着共同的信仰。之后遇到几回，感觉是个可托付之人。我想，大舅可以安心了。

2.

        二舅，小名小毛。是家里最宠的孩子，也是最没出息的。大多源于慈母多败儿的真理。长相平平，却有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每次外面嬉耍回来，看见外婆忙着厨房做菜，二舅总会轻声细语说：妈，您休息一下，我来做。常此以往，事业上没啥成就，厨艺却是得到了外婆的一手真传。只有他和外婆做得狮子头可以让我破诫：吃肉。现在想想，二舅对家人是极好的，在外面坑蒙拐骗的，对家人却很真挚。临走前，多次召集兄弟姐妹们聚在身边，只为了多看一眼。生前的一切都像孩子般的任性，过去了。二舅走时，小姨情绪失控，大姨也是声泪俱下。唯有母亲，淡定的于我说：生命就像列车，有始发站便有终点站。我心担忧，善良如她，真怕她独处时伤心落泪，黯自神伤。

3.

        三舅，小名三毛。俗话说，外甥多似舅，果然是外貌与性格与我像到极致。常听到亲人们议论我们多像多像，当时让我讨厌极了。谁要像他呀，儿时我俩就犯冲，谁瞧谁都不顺眼。三兄弟中，三舅与母亲的感情是最好的。两人同时被打上标签：六兄妹中最不讨喜的两孩子。刀子嘴，豆腐心，藏在骨子里的倔。三舅一直未婚，到了晚年才找了一个叫金梅的女人。两人相好不久又分开了。至今独身一人。他的生活很简单：酒、茶和工作。

        近两年看到他，清瘦很多，背也有点驼了。依然是独来独往，不喜与人相处。有一次母亲告诉我，三舅病了也不与家人们说，自己叫个120上医院挂水。病好了才跟母亲提及。母亲身在远方，对这个弟弟只能是时不时打个电话问候，叮嘱再三。如今只剩这一个弟弟了，更是心心念念。（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