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旅游回来后的不到一个星期，我生病了。那些为旅游准备的发烧药感冒药还是不可避免地用上了。他们都说，幸好出去玩的时候没有发烧。是啊，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但悲催的是感冒了一周刚好，长智齿牙疼又折磨了我一周。

这么多年离家在外，每次不舒服的时候都挺想家的。但我也只是喜欢想家的感觉，并不太想回家。这一两年才回去勤快了些。

每当我咳嗽喉咙不舒服的时候，总会想起老爸。我总是在半夜咳嗽，而我每次一咳出声音，老爸都会醒来，跑到我房门口很紧张问我怎样，然后一早给我煮粥吃或者熬汤喝。要是我咽喉痛，他隔天五六点就会起来泡一杯盐水叫醒睡梦中的我起来喝一口。我不舒服想喝山楂水，他会煲给我喝。以前妈妈说我身体不好要补补，叫老爸给我煮当归鸡蛋喝，我说我不喜欢当归的味道，难闻。他会把当归一点点挑走，对我说，“现在没有当归了，吃吧”。

但那是以前了。后来的我们，经常吵架。他爱喝酒，而我最讨厌喝酒的人了。每次他喝了酒我都不理他。有时候他会来哄我，说爸爸今天没有喝酒，给你做好吃的。他会在我旁边说话，我在一旁听着但从来不搭话。妹妹说，看见你和爸爸这样真的很搞笑。

上大学到参加工作，我一直留在广州，回家的次数更少了。似乎每年换季都会感冒，每次感冒都会想家，都会给爸爸打一个电话。他会说，不舒服那就回家吧。而我每次都在硬撑着。这么多年，感冒从来都不肯去医院，爸爸每次都会催我去医院打针。每次回家他也会叫我记得去村里诊所买一些药备着，说广州买药太贵，家里的便宜。

去年夏天村里有人义诊，查出爸爸高血压，并且尿糖偏高，要求他最好去市人民医院具体再检查一遍。他却突然像个小孩一样拒绝上医院。说:那个检查不标准，我是吃过饭并且喝了一杯酒检查的。然后他在一旁懊恼，说自己干嘛凑热闹跑去检查，还被人说有一身病。他不知道多健康。

我们也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有道理，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苦口婆心地每人劝他一遍去人民医院再检查一次，他怎么都不肯听。最后还是姑姑打电话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游说他才愿意配合检查。检查结果没有太糟糕，但也有小问题。医生要他戒酒按时吃药半个月后回来复查。

我们都在说这次因祸得福终于让父亲戒酒了，他身体没大毛病，注意下就可以了，这真值得庆祝。然而父亲是戒酒了，也在按时吃药了，脸色却越来越差，没有往日的气色红润，反而脸色变得青紫。三个月后，我们都觉得这有些不正常，爸爸不仅气色变差视力也在下降，吃过药比没吃药前还糟糕。我们都怀疑医生是不是误诊了。

最后医生查出来根源，我们每个人都哭笑不得。说是因为他常年每天都要喝酒，戒酒让他身体不适应血液不流畅导致的。医生让父亲每天喝两两西洋参酒，不可贪杯。一个月后，他果然气色又好起来了。这让我特别无语。我最讨厌的酒，却是父亲不可缺少的。

爸爸也很遵守医生嘱咐，一直没有贪杯，身体各项指标也越来越好。他经常倒一杯酒放在桌上，时不时闻一闻。白天他一般不喝，会留在晚饭的时候或者有朋友来的时候喝酒。这个他闻酒的小动作还是我发现的，觉得他越老越可爱了。当然，我们没有再吵架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每天喝醉的酒鬼，我也不再是那个叛逆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