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妈妈这里来

——选自个人旧作《教育行思录》

转眼间院子里已是下一代的天下了。一个个年轻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在院里玩，一如十几年前曾经的我们。

小代是去年结得婚，现在孩子已开始学步。中午天气正好，小代把孩子放在阳台墙根，自己走出五米开外的样子。蹲下身子张开手，冲孩子喊，来，宝贝，到妈妈这里来！来，宝贝，到妈妈这里来！孩子倚着墙，在中午的阳光下，眯着眼歪着头看着她，不动。来，宝贝，到妈妈这里来！来，宝贝，到妈妈这里来！小代一遍遍喊，终于，孩子奓撒着手，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小代蹲着向前跨一步倾着身子，把孩子一把接过来。真好，宝贝会走了，是不是呀！来，再来。又把孩子放到了墙根。来，宝贝，到妈妈这里来！孩子就又奓撒着手，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小代向前倾下身子，把孩子一把接过来。一边亲，一边夸，真好，宝贝会走了，是不是呀！

现在不是都有学步车吗？很有兴致地看了一会，我问。

那东西不是很好用，他总觉得有依靠，走不好，也就能练个腿劲。要说走路还得这样练，还能晒晒太阳。

就是大人费点儿劲，要有耐性。

反正怎么也是个玩儿。

我回家做饭，小代娘儿俩继续学走步。我在厨房里，一直能听到小代在喊，来，到妈妈这里来！真好，宝贝会走了，是不是呀！累不累啊？累了？那歇会，再来。

小代到班里来上学的时候，是她爸爸送来的。说孩子自小练习舞蹈，跳得非常好。并非要当场让小代给我跳，小代就不好意思。她爸说这次中考考得不好，拿了点钱，不好意思。

安排好，我看了看小代的成绩，的确是不好，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因此，当第一次考试结束后。她认为她根本就不应该来上高中，应该再在初三蹲一年。她认为所有“蹲过的，后来考的都好”。而她硬来了，成绩也跟不上，人也一天天提不起精神。我告诉她应该好好学习，不然她一身的舞蹈底子就白费了。因为，只有得到一个更大的平台，她的舞蹈才会得到更大的发挥。而高考就是一个门槛，她一旦努力跨过去，前景就会非常好。在大学，在以后的单位，有这样的功底会很受青睐的。她听着我说，一时眼里闪了下光。但随即就又暗淡下去。她认为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考上大学的，因此也从来没有想过。我说，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会考上，所以才会这样一天天消沉。否则，早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了。

看她一点动力也没有，我问她有没有学习计划？她愣了下，摇摇头，没有。我说，这两天我给你制定一份学习计划，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按计划做。如果有问题，我们就再一起改一下，改到你能完成为止。

第二天，当我把小代的学习计划交给她的时候。她看了好长时间，然后说这也太容易了吧。我说容易吗？她说，天天倒是有事干，但考试成绩才定在280分，这什么也不能考上啊。我说你错了，如果你走舞蹈专业，文化课考到280分就是重点院校了。然后她想了想说也是啊，我现在才200多分。我说不要着急，慢慢来，一点点各前追。她迟疑了一会说，那就试试吧。

晚上，她爸给我打电话，说小代和他说了。我费了好在劲给她定了个学习计划，她觉得完不成。又觉得老师费心了，不好意思说。我说没事，我们大家先帮她，一点点来。

就这样，几个月下来，小代期末考试成绩是265分。她觉得没有完成任务，一付“没脸见人”的样子。我说没事，我看了你的试卷。语文、数学、历史、政治等每一科都有不该丢的分丢了。如果这些分不丢的话，总分就是290多。她一看，真是这么回事，一时竟高兴的跳起来。我说这样，回去以后，把这些错题改过来，和各科老师见个面，让他们帮着理一理头绪。然后，自己制定一个学习计划。

第三天，她就把学习计划交给我。内容满满的，一天下来都在学习，完成任务，一点闲空也没有，目标一下定到了400分。我说你能完成吗？她说她想了下，按这样的进步，她最后考高考说不定能考到500多分。我就带着她一条条地分析她的计划，学习时间、要完成的任务，新授课要占用她多少时间，留给她自己学习的有多少时间。这样一来，她觉得计划的确不太现实。但是，我肯定了她的勇气。鼓励她要把这份勇气，化成奋进的力量。

小代重新修改了她的学习计划，降低了目标，也减少了每天的学习任务。就这样一点点地进步、追赶，到期末又提高了60分。前景变得越来越美好，她也在这样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当然，其间也有灰心的时候，但大家庭和老师们的帮助下，小代还是一步步走了下来。那年高考，她考了480多分，进了一个本二学校。

就像当初我和她说的一样，因为有舞蹈的功底。小代进入大学真是如鱼得水，不仅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还是系、院的学生会成员。

教学就像教孩子走路一样，要慢，要有十足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