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

 

01

小A是寝室老八。本科的时候及其不务正业，但也靠着不务正业，认识了隔壁校的女神老徐，并且迅速搞到手。得手那天，大家吃着火锅唱着歌，我暗地里鼓动小A，回去就把老徐办了。小A戏谑的说，不是不办时候未到。

不用说我了，所有认识小A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会走到最后。

小A和老徐结婚的时候，我已经是小A的学长了。代表寝室的全体学长，做了7个小时的火车，五个半小时的客车，才到了小A那个屯，心里多少有些不值。而且看着台上的一双碧人，郎豺女貌的，真是……很幸福。

02

大三的时候小A在寝室消失了两个月，然后办的休学，理由是和老徐去看病。当然，往上报的时候不能这么说，说的是他有精神病，回去住院去了。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拿精神病院的诊断，办的休学。按照他的说法，他上面有人，不是，他说，有些精神病，不需要化验，聊聊天就好了。

老徐的病，就没那么好搞了。光诊断就住了一个月的医院，然后又天南海北的跑，先去南京，又去北京，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年，才把指标控制住。而已经能控制住的指标，已经不那么乐观了。

诊断下来那天，小A陪着老徐在医院里遛弯。彼此对最后的诊断结果，都有了最坏的预感。老徐问小A：“如果我得了尿毒症，你还会爱我么？”

“会，当然会一直爱你。”

“一直？会多久？”

“一辈子。”

03

小A又回到学校考研，按照他的说法，考研比高考难度降一个档次，所以他可以冲一冲名校什么的。最后小A还是没考上，我们说他忘了高考就不怎么样，不过小A有他的道理，他说他到复试的时候才知道别人专业课高他30多分，他根本不知道有画题这回事。

我安慰他，告诉他别忘心里去，反正考不考的上都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那年小A在我寝室复习了半年，临近初试的时候已经一天一包烟，完全睡不着觉了。我硬逼着他到医院看大夫，这回是真抑郁了，重度抑郁症。

吃上药后的小A明显有了改善，按照他的说法，那个药有助于集中注意力，反而让他信心倍增。不过那个药的副作用也很大，小A基本上一整天都是睡不醒的样子，我也亲眼见他将刚吃完的泡面呕出来。

小A吐的鼻涕眼泪齐流，跟我说他现在妊娠反应有点大，问我是不是以后要多吃点酸的。他看我没笑出来，管我要了跟烟，跟我说，你先回去吧，他缓一缓再回去。

我不忍心看他，就回了寝室，忽然我也有点恶心。

小A考研被黑了，原本要他的导师要了一个客户家的孩子，面试的时候小A被刷了下来调剂回了本校，跟了一个看上去有点不是那么靠谱的导师。

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就算不会好，也会向前吧。

04

小A毕业后进了大厂，荣升BAT。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学历，研究生期间做的项目，反而是因为他硕士毕业后自学了5个月。按照小A的说法，程序员这行技术含量太低。这也就只能他说，这小子擅长这个。

我家小公主出生的时候，小A带着老徐来我家玩，那时他已经在帝都混了两年了，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我爱人请他们一起吃火锅，小A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老徐到是淡定很多，跟我解释说小A平时太忙，很少出来改善生活。我心里知道不是，小A一直都是这么个怂德行，吃点好的就两眼放光，只要是好吃的，他什么时候都跟没见过似的。

小A跟我说大厂不好混，996不说，忙着忙着项目还总是会被结项，赚不到钱。996了生活就没有，程序员还需要学习，不断地学习，但学什么呢？学和业务有关的吧，会越来越窄，不好找工作。学点基础类的吧，学习时间很分散，有因为和业务无关，总不扎实，别人一问就问懵。

我问他，怎么想起来干软件了呢？

小A说，老徐这病，在帝都看的稳定，所以他也得来帝都。来帝都工作，程序员比较好找工作。

后来我爱人先回去了，我开车送小A和老徐回家，在车上我问小A，他的病怎么样了？

“吃药顶着呗，想死的时候想想老徐，也就慢慢过来了。老徐也不容易，我读研这两年，看病挂号都是她自己，医院，大夫也都是她自己找的。我后来看病，也是跟着老徐，没有老徐，也挺不过来。”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车刚好路过一排减速带。我问他感觉到了么？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说，这里之前有人飙车。

“哦，那他们现在不敢了。”

05

网上总有人发帖问，男方或女方有病了，还要不要继续？

其实当有这方面考虑的时候，就真的算了吧。对于小A来讲，他没有这方面的选项。也不是在演韩剧，没有生离死别，只是生活对小A就是这样，垮了，崩溃了，也只能继续，也要继续。会好起来吗？不一定会，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