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赋

--展花笺欲写几句知心事，空教我停霜毫半响无才思。往常得兴时，一扫无瑕疵。今日个病恹恹刚写下两个相思字。

不觉，季春刚过，我独自一人在庭院闲行。闲来无事，便拿起了许久未沾墨的钢笔，总觉得该写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提笔。也许大抵是这天搅得人心情烦闷，我写下你的名便作罢。

抬望眼，园中遍布桃李枇杷。正值六七月，满园桃李累累，有纷繁，有闲散，有春花秋月遮不住的绚丽与烂漫。人们往往欣喜于仲夏时的绿槐高柳咽新蝉，遗憾于深秋时的草木摇落露为霜。每逢秋冬，树上叶子开始枯黄，片片坠地，直到园中只剩空枝，结束一季盛夏的繁华。

遥想过往，你珍惜着每一片落叶，堆积成山，造就了一座红黑褐的落叶冢。冬雨过后，落叶腐烂，污泥相和，化成滋养丰富的有机肥。直到春天来临，你将那腐叶土，施于园中果树，直至七八月间，面对着郁郁苍苍的庭院，你甚为得意。

龚定庵的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落花落叶，谁曰无情，人间亦有情，不思量，自难忘。

自你病逝，今如旧，人空瘦。我曾不谙耕植，落叶任其飘零，园中桃李乏人照料，我花了一两年功夫，费尽心血，才重现曾经繁茂。院内的枇杷不知怎的，今年竟结了几颗果子，摘下一尝，略显苦涩，不好。但一想到梦中的你，口中的酸涩也甜了几分。我坐在窗边品茗望景，映着湛湛晴空，悠悠白云，似你相伴，如梦如醉，暂且贪享人间瞬息繁华。直至最后，再三思量，以你之名写思绪，却怎么也写不尽其中的万语千言。

纸短情长，伏惟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