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看了看了想哭的真事
我有两个同学,男的叫富贵,女的叫咸萍。两人从高中开始谈恋爱,大学毕业后分手。
分手原因很现实,富贵家并不富贵,咸萍家却是真的嫌贫。
两人毕业那天,咸萍妈妈叫富贵出来吃饭,富贵很激动,问在哪儿吃。咸萍妈妈说就去你们常去的饭店,熟悉。富贵不疑有他,选了一家咸萍最喜欢的店。吃完饭,两人坐着,富贵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去结账,咸萍妈妈望着窗外,突然说:“那家餐厅是萍萍最喜欢的,她有和你说过吗?”
富贵望过去,那是一家独栋高档西餐厅,是富贵还要再等五年才敢走进去的地方。
富贵愣了愣,想起咸萍每次坐在这家饭店,吃着十几块的土豆丝,露出满足笑容,像只馋猫吧唧着嘴:“好吃!”
分手那天,咸萍和富贵一起走在街上,路过一家婚纱店,咸萍指着橱窗里一件及地婚纱裙:“结婚那天我要穿这件!”
白露
富贵笑:“拉倒吧,就你这身高,恐怕腰以下都拖在地上。”咸萍追着富贵打:“我不知道穿高跟鞋啊!”
富贵边躲边还嘴:“你穿高跟鞋?站不站得稳都是问题!”咸萍张牙舞爪:“拉倒吧,我之前都是穿高跟鞋的!怕你个一米七的半残人士有压力,戒了!”
富贵突然停下动作,不躲不闪:“咸萍,我们分手吧。”
“如果一段感情让她连自己本来的生活习惯都要隐藏的话,我不认为这是一段好的感情。”富贵想起那天咸萍妈妈这样说。
于是在那个满是汗臭味的七月,富贵和咸萍七年的感情不了了之。
毕业后,富贵赋闲在家,每天闷头喝酒,终于喝进了医院。
我拎着营养粥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护士弯着腰,富贵头偏在一旁,哇哇大哭。我喊护士轻点儿,护士眼泪也下来了:“我还没开始扎呢!”
好容易回到家,打开门屋里一片狼籍,富贵又开始哭:“穷得都只剩内裤了,还他妈有小偷光顾!”
晚上富贵拿起酒被我勒令放下,又哇哇哭起来:“都欺负我!她妈欺负我,护士欺负我,小偷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然后我才知道,那天咸萍妈妈找富贵,除了旁敲侧击宝贝女儿跟了他有多委屈,还有一个暴击:让富贵拿出八十万彩礼来,他们家就考虑出钱让两个人结婚。
而八十万对于农村家庭的富贵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富贵沉默了。
就在我们都以为富贵被现实打趴在地,动弹不得,起码要堕落三五个月才能缓过来的时候,富贵突然奇迹般复活在了人才招聘会上。
更令我们吃惊的是,他拿到一家500强公司的offer,完还给拒了。我们都骂他:疯了吧。他狠狠抽了口烟:“那家公司要求实习6个月,实习完还有3个月的培训。这期间每天只有120块钱,我等不了。”
最后富贵选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销售岗,这家公司的名字连百度都搜不出来。我问富贵图啥?富贵说:“那家公司销售提成高,每一单个人可以拿20%的提成。”
那家公司在广东。
两年后,2015年。富贵拎着一个黑色密封箱回上海,我去接他:“卧槽,你这箱子这么沉,装的小孩尸体吗?”富贵赶紧夺过去:“我的八十万现金,小心着点碰!”
我惊:“你他妈在广东经历了什么?被骗进传销组织了还是沾上赌博了?哪来这么多钱?”
“滚!干干净净的钱!老子凭健康挣的!八十万!我要去把咸萍娶回来!!”说着就浩浩荡荡地奔赴在了去咸萍家的路上,幻想着把八十万彩礼拍丈母娘脸上,然后把媳妇娶回家。
当然,富贵并没能把咸萍娶回家。
他在拖着一箱现金走到地铁口的时候,被安检拦了下来,并请到派出所喝了茶,安检怀疑他揣着巨额现金要做违法交易。
然后咸萍的结婚请帖,好巧不巧在富贵出局子的时候寄了过来。
红色的卡片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咸萍,另一个不是富贵。
“我操他妈!”富贵蹲在警局门口就哭了起来,整得警察叔叔有点感动,第一次见舍不得和自己分别的兄弟。
咸萍的婚礼上,富贵坐在角落里,看到咸萍穿着那件眼熟的婚纱时眼泪又哗哗流下来:“我操他妈!”
富贵想起那天分手时,咸萍怒不可遏:“要分手是吧!那我结婚那天你得来!我就要穿这件婚纱!我还要找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结婚,我们两个全场俯视你!”
富贵看着台上新娘打扮的咸萍,比记忆中拉长了十来公分,站在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身旁,很般配,不用隐藏、不用将就的般配。
富贵哭着哭着又笑了:“你说她是不是傻逼?我坐着,她站着,穿不穿高跟鞋不都能俯视我吗!”
祝词说完,新郎新娘下来敬酒,敬到富贵,富贵起身,还是比穿了高跟鞋的咸萍低半个头。
富贵舒了口气,突然咸萍崴了一下,跌坐在凳子上。富贵见状哗地跪坐在地上。
咸萍哭笑不得:“你干嘛?”
富贵说:“你得俯视我。”
咸萍气得赶紧站起来,却又不小心踩了一下裙子,整个人跌坐在地。富贵瞬间趴伏在地。
咸萍终于哭出声来:“你有病吧!”
闹得婚礼有些不痛快的富贵,在大家异样眼光中早早退场。
等我回到家,他已经坐上了离开上海的火车。拖着他那八十万,回安徽老家。
后来,很久,都没再听到富贵的消息。
这些年,没有人问过富贵,他是怎么两年挣到八十万的?也没人问他,一个人在广东苦不苦?也没人问,离开上海的时候心里难不难过?
大家只记得他在咸萍婚礼上闹了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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