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多传
余忠丽有些睁不开眼,她还没有完全从凌晨2:30开始的德国对西班牙的比赛中醒过神来,但一谈起世界杯顿时精神抖擞(她还是个“超女”粉丝)。丈夫恽辉却不愿提及足球,因为自己喜爱的德国队淘汰出局了,“肯定有人赌球。”恽辉照相时特不自然,遭妻子调侃,窘得脸都红了。“你们别过来,人多了我紧张。”
夫妇两人都是高知分子,早年毕业于财经专业,后来又一同读了MBA。在公司里,作为董事长的恽辉主要是跑市场,总经理余忠丽则负责公司管理和文化建设。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
希普生物从一个小作坊发展起来,主要做发酵(微生态制剂)。在几次濒临倒闭的情形下,他们选择了不放弃,坚持到底,终于迎来了春天。到2010年8月1日,公司走过了十五个年头,目前成为一家集科、工、贸一体的综合性高新技术企业,产品远销海内外。“人们只要一提希普,就联想到发酵。”余忠丽对此颇为自豪。
依托核心的发酵技术,希普进行养猪产业链拓展,从种猪、饲料、到有机猪,再到深加工,形成一条龙。公司在贵州,安徽开设了分公司,在新疆征了一万亩养殖用地用于养猪,又购买了五百多亩工业用地建设食品工业园和发酵原料及肥料厂。“公司有计划三至五年上市”余忠丽透露。
她喜欢写博客,文笔不错,推崇“水一样的思维”——水遇圆则圆,遇方则方,遇寒则冰,更可贵的是,滴水穿石。
“只要走对了路,就不怕路远”
上世纪90年代,猪供不应求,促使大家追求数量,谁养得快谁就有水平,抗生素被大量使用,整个饲料添加剂市场一片混乱,瘦肉精甚至作为科研产品推广。这导致猪体内残留不少药物,并产生抗药性,通过二次转移,被人体吸收。
在广东销售肥料过程中,与农户打了三年交道的恽辉,对这种恶劣现状的感触越来越深。
他们有一个西北农大的研究生朋友,另一个武大生物系毕业的研究生朋友一直在搞微生物研究,三方觉得,“益生素一定有前途。”它绿色无公害,是一种有益菌,就像给小孩子喝的酸奶,可以调理肠胃。三方凑了50万起家,按资金比例入股,分别占股30%,40%,30%。
50万只够买粉碎机、搅拌机,搞些发酵池,上百万的烘干机买不起,没有办法发酵就靠天晒。最初的公司实际上就是番禺一个小作坊。
“我们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会很艰辛。”余忠丽说。
当时,别人不知道益生素是什么,也没听说过,认为无公害、有机等是炒作。他们需要的效果是,今天用药明天见效,拉稀就用痢特灵。他们把恽辉夫妇推出门外,“以后不要来了。”
希普刚开始几度做不下去。全靠几个朋友帮忙,关照着用一下,但他们也不清楚效果,不可能大量进货。
见此惨淡情形,1997年一个股东先退出,1998年另一个股东因个人原因也退出了股份。恽辉也有些灰心丧气,对妻子说,“我们也退了算啦,到外企谋份工作,一个月一两万,不用受别人的冷眼。”
“再坚持坚持吧。一个企业成立多不容易啊。”在余忠丽的劝说下,他们先后借钱买下那两个退出股东的股份。
2000年以后,养猪的人多了,猪肉供应满足了市民的需要。而此时,苏丹红、禽流感等食品安全事故频发,通过媒体报道,政府重视起来,市场慢慢规范。欧盟国家则明确规定在饲料中不允许使用抗生素。恽辉夫妇看到了一丝曙光,增强了继续走下去的信心。
如今低碳、环保的口号铺天盖地,已然成势。但那时,绿色养猪概念的普及是恽辉夫妇最为头痛的事。 他们不厌其烦地跟相关行业领导、厂长、技术员、农民宣传绿色养殖理念。农民根本不听,他们只要猪长得快。与饲料厂技术员的沟通好一点,但他们也有现实困难,如果用了这个产品,猪见效慢,没法和同行竞争。“别人都用了我就用。”恽辉极度失望。
好在每个行业总有一些有冒险精神的人,率先尝试新事物。但试用情况的反映,有好,有不好,还有的出现副作用。恽辉非常纳闷,为什么自己做实验可以,到别人那就不行了呢?后来,他派技术人员蹲点,至少呆21天,天天跟着用户。
终于发现,用户使用的方法、时间不当。春天用和夏天用不一样,南方用和北方用不一样。更重要的是,养殖管理方式造成了结果的差异,如果是老板自己养,会用心观察,悉心配料,如果是雇佣工人,他们往往嫌麻烦,搅拌不均匀,这导致前面的猪吃得多,后面的猪吃不到,于是一部分有效果,一部分没效果,吃太多的则出现应激反应。
希普主要销售发酵产品,需要与大量农户接触,一个企业的力量太有限了,2001年8月,公司发行《希普特刊》,最早是4开的报纸,后来发展为杂志,目前每期发行量超过5000本。此外,恽辉夫妇经常去农业大学和老师、专家沟通交流,并请老师向学生灌输绿色养猪的理念,因为农校学生绝大多数将来还是工作在农业线上,一个老师教几百人,这几百人可以辐射几千人。通过这些方法,极大地推动了绿色养猪概念的普及。
终于有客户尝到绿色养猪的甜头,称赞道,“真的还不错。”
希普淘到了第一桶金。现在,做绿色饲料的企业遍地开花。余忠丽感慨,多亏了当时的坚持啊。“只要走对了路,就不怕路远。”她将这句话贴在办公室的墙上。
有机猪产业链
2003年,希普在花都买了40亩地,建立新厂,开始新的征程。恽辉在日记中写道,“公司大了,必须规范化运作,要细化到草皮如何修剪。”第二年,希普成立了自己的试验养殖基地。
单一做发酵添加剂很难做大,因为一吨饲料只需添加一公斤的量。希普在大量的试验中发现,在发酵剂的基础上还可以做发酵饲料,这种饲料养猪能够提高猪的免疫力,少生病,且能改善肉质。公司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
发酵床技术的推广,更是为希普打开了一扇广阔的天窗。发酵床,相当于猪的“席梦思”,就是搞些木屑、米糠等作为垫料,高度约50-80厘米,猪的小便、大便拉到上面后,利用特殊菌群(日本进口)发酵,垫料就变成了生物有机肥。
发酵床技术在国外早就有推广,作为MBA的恽辉夫妇一直关注国际动态,了解后,马上引进了该项菌种。
国内也有日本企业做发酵床,但价格昂贵,一平米收费100块钱,希普走薄利多销的路子,一平米只收30块钱。日本企业的技术主要是为了去除臭味,希普则更注重经济效益。发酵床产生的生物有机肥一吨可以卖1300块钱,成本只需500块。“这样减少了养殖风险,补贴了养殖收入。”余忠丽介绍。
这种养猪方法,不用天天冲水,省时省电省人工,被称为,“懒汉养猪法”。去年,这项技术因为零排放被入选为“广东省节能减排”产品选购项目。
希普在养猪产业链上四大项目循环盈利。第一是发酵床;第二是生物发酵饲料;第三是生物有机肥;第四是有机猪肉。吃绿色产品长大的猪,恽辉夫妇为其取名“阳光宝贝”,已经注册商标。上述四大板块也已申请专利。
希普还发展深加工和冰鲜肉,向产业链继续延伸。冰鲜肉,是0到4度冷藏下的猪肉,其有一个排酸的过程,营养价值最好。与其它冰鲜肉相比,希普有自己的优势,肉源来自自己养的有机猪,有可追溯系统,可以保证肉质的安全和风味。
投资新
疆
希普最大的投资在新疆,这源于一场巧合。
恽辉的一个朋友,去年被安排负责新疆一个县的发展规划,他对恽辉夫妇说,“你们来新疆投资吧!地价低,还有很多优惠条件。”那个时候,新疆没有列入政府战略,而且在大家印象中,治安比较乱。碍于面子,恽辉夫妇说,“我们来看看吧。”去到那里,感觉进了世外桃源,一马平川,蓝天白云,完全不是外界想象的那样,两人立即喜欢上了这地方。政府给他们以极低的价格划了1万亩地用于养殖。今年政府的倾斜政策明朗后,前来投资的人多了,这么优惠的政策不可能再有了。
希普在新疆第一期项目已建好50栋种猪和商品猪舍,第一年可以养3万头有机猪。计划5-10年建成年出栏50万头有机猪的猪舍。
猪吃的食物主要是玉米和豆粕。新疆是种棉大省,日照好,棉花榨油后产生副产物棉籽粕,营养水平接近豆粕,不足之处是里面有棉酚(有毒性),但利用发酵技术可以去除毒性。这样一来,当地棉粕一吨2000元(广东豆粕3000元),成本低了1000元,因为日照好,新疆玉米甜,一吨1600元(广州一吨2000元),养殖成本大大降低。
新疆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地,虽然新疆人吃羊肉、牛肉,但恽辉夫妇去的地方,属于北疆,这里是新疆建设兵团所在地,都是汉人迁移过去搞建设的,他们保留着吃猪肉的传统。兵团还将定点屠宰权授予希普。恽辉夫妇花了4000万从德国进口全自动屠宰设备,该设备一年屠宰能力一百万头,一小时可以杀300头猪。
2010年新疆招商了很多种有机蔬菜、有机瓜果的大型企业,这些农业企业需要大量有机肥,看到商机的恽辉夫妇准备投资建立大型生物有机肥厂。
他们还要求当地政府搞有机配套,棉花、玉米都用有机肥来种,一方面,保证生物有机肥的销售;另一方面,可以保证发酵的原材料没有化学物质,从而养出真正意义上的有机猪。
一直以来,新疆主要是经济作物,畜牧业比较落后,这导致一个瓶颈,冬天10月份到第二年3月份,农民半年没活干。如果搞养猪,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产生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当地的煤又特便宜,100多块钱一吨(广州900块钱一吨),冬天养猪的供暖系统投入超低。
“有机猪肉的销售不成问题。”恽辉介绍,北疆大部分都是汉族人;其次,新疆与中亚交界,那边没人养猪,可以大量出口;再次,内地大城市存在庞大的消费需求。
当地政府非常重视他们这个项目,希望能打造出一个样板工程。
布局
这条完整养猪产业链的模式是恽辉夫妇慢慢摸索出来的。他们记得读MBA的时侯老师讲过,“得终端者得天下。上下游不好控制成本,容易遭挤兑,如果有条件,一定要把整条产业链拉起来。”当然,这个产业链不是随便做出来的,要根据企业的特点、所拥有的核心技术来做。
希普将新疆的模式复制到了贵州。公司去年在贵州征了350亩养殖用地养有机猪,又购买了60亩工业用地,建设屠宰厂和肉食品加工厂。 今年在安徽又购买了100亩工业用地。这里准备建发酵厂,引进全自动发酵设施,并建一栋研发大楼,集中搞些高科技产品的研发。
恽辉夫妇这样规划希普的全国布局:广州基地辐射珠三角、包括福建、广西、湖南、江西等华南片区;新疆基地辐射大西北;贵州辐射靠近重庆、四川的西南;安徽辐射华东、长三角一带;还差一个辐射华北、东北的基地,他们准备选址天津,因为资金有限,暂时没有正式买地动工。
在恽辉的计划中,希普以后走“公司+基地”模式。他希望将农民发展成养殖工人,猪舍封闭式管理,为了防止交叉感染,猪苗进来之后直到出栏,工人不能随意进出,偶尔出去要全身消毒。每一头猪有个电子身份证,“父亲”,“母亲”是谁,哪个工人养的,吃了什么饲料,建立一套完整的可追溯系统。
如今,希普的发展模式已经成型,布局也非常清晰,随着大家对环保,低碳的越来越重视,前景广阔。恽辉夫妇计划三、五年内争取公司上市。 两人憧憬着公司的未来,“超市、酒店、专卖店都出售有‘阳光宝贝’猪,并享誉海外。”此时,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就仿佛是见到自己的宝贝孩子,长大成人了。
多传:讲好品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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