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寄人篱下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一转眼，金凤两个孩子都大了，老大周明已经上小学了，闺女周敏也四岁多了。一个女人既要拾掇地里庄稼，又要照看两个孩子。
很多时候，金凤很无奈。孩子和庄稼，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常常不是荒了地里，就是忘了孩子，两个孩子经常在院子里自己玩耍。每次从地里回来，金凤拖着疲惫的身躯，挑水、和面、擀面条，烧火、做饭，等到吃到嘴里，已是中午一点多钟了。
有一次，金凤疲惫的回到家中，听到周明惊奇向自己报告：妈妈，妹妹太可怜了！
咋可怜了？
今天上午，妹妹屙屎了，很干瘪的像羊屎蛋。不知什么时候，她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干瘪的屎正当玩具玩！
闻听此言，金凤苦笑不得。
奶奶照看孙子天经地义。林大嫂劝金凤把孩子送到于老太太家。
可是，每次把孩子送去，于老太太不是要去地里，就是要去街上。两人为此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发生了口舌之争，矛盾在日益加剧。
看来，地是种不成了。一边是爸妈，一边是媳妇，仁玉只好劝说金凤放下地里收成，去市里和仁玉住在一起。
周明暂时寄宿在外婆家整整住了一年，长长的冬日，真的很难挨，每天都是永恒的主题：早晚，煮红薯，红薯窝窝头，偶尔吃一顿和白面掺和做得花溜卷，就是最大的奢望；中午是芝麻叶胡汤面条。
冬日里，下雪了，厚厚的，盖满了屋顶，压弯了树桠，走在上学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一踩半腿深。
最怕的是雪化了，到处都是泥泞，穿胶鞋太冷，棉鞋踩得通体混湿。脚，从那年开始冻了，最后，干脆流出脓水。
有一次，天寒地冻，而周明的喉咙却像刀割一样的疼痛，外婆家是一年到头不去看医生的，基本靠自己免疫力自愈。后来，看周明不见好转，开始咳嗽起来，外婆给一粒自制的药丸，其实就是从挂在屋檐下瓶子里取出来的艾丸，然后用冰糖裹着直接吞咽下去，不能咀嚼、不能品尝。这个偏方特别有效，周明的病很快痊愈了。
但，最难受的还是吃饭，周明本来胃就不好，看到日复一日的黝黑发亮的窝窝头，开始觉得很甜，吃着吃着胃开始反酸。
夏日一个的午后，母亲回来看周明。
周明正在和小伙伴比五十米跑，因为周明是外地人，剃头的师傅不给周明剃，在周明可怜巴巴地哀求声中，人家勉强同意给剃。
不过有个条件，让周明和几个小伙伴比赛跑步，只有周明跑第一，才给周明剃。尽管跑了三次第一，无奈，剃头的师傅都以种种理由说不算。结果，在周明决定再跑一次，再拿一次第一，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中途周明重重地跌在地上，膝盖蹭破了，周明伤心地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正哭着，母亲回来看周明了，还给带回了一颗小树，母亲说是冬青树。周明高兴极了，也忘了剃头，一头扎进妈妈的怀抱，哭得一塌糊涂。
从那次后，金凤决定不去市里了，周明也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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