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熊掌不可得兼,选鱼还是熊掌?生和义不能共存,选生还是取义?
人生在世,常常面临各种选择。英国人文主义学者莫尔说:“ 人生中最困难者,莫过于选择。”
世事各有利弊,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不完美,怎不叫人内心纠结?鱼和熊掌容易取舍,熊掌与燕窝各具珍贵,生与义过于沉重,实在难以决断。
当年,学校要派人去学计算机,但有一个附加条件,派去学习的人员必须在原单位工作五年。我很想去学计算机,但又想,五年中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我肯定希望调动单位。
后来,我虽然还是选择了学计算机,但心里总不熨帖。当时我是这样说服自己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掌握一门新技能对今后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况且原单位很温暖,领导对我既器重又关心,同事之间也很和谐,在原单位工作又有什么不好呢?后来我完全有条件另择学校,因有约在先,未能如愿,心里总有着一份遗憾。
春去秋来,机会又一次降临,县城建起了一所新学校,叫萸江中学,向社会公开招聘老师。在几百个应聘者中,我脱颖而出,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刚好先生也通过了考核,萸江中学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校长亲自来接人。
我母亲嘴上说:“你们要去县城,我不拖你们后腿,只要有利于你们的发展,你们就尽管去吧。”可她声音哽咽,眼中含泪。既然是一件大好事,母亲为什么要哭呢?
我父亲去世以后,母亲一直跟我住。我家在镇上,购物很方便,一小时左右,生活用品基本上可以一站式购齐。梅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留下了母亲的脚印,哪条路,哪家店不认识我母亲呢?我的兄弟姐妹们也全在附近,想聚一聚很方便。我妈生于斯,长于斯,根就在这里,随便出个门,就能碰到熟人、朋友,大家一起回忆回忆往事,说说新闻,交流交流养生心得,生活十分惬意。你说她怎么愿意去人生地不熟的县城呢?
看到母亲这样难过,我们的心里也不好受。又一次面临艰难的抉择。不去县城吗?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赢得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上天还会把第二次机会给我们吗?县城的发展空间肯定比镇上大呀。可是,如果进城了,母亲不快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星期夜不能寐,茶饭无心,最后还是决定顺从母亲意愿,继续留在镇上工作。母亲很开心,脸上整天洋溢着笑容,走路脚步都是轻快的。
有什么比母亲的笑容更温暖、更治愈呢?儒家思想认为:“百善孝为先。”孝顺孝顺,首先不得顺吗?顺从母亲的心意,不就是最大的孝吗?
命运还是比较垂青于我的,2021年,深圳市政府创办的福田高级中学诚邀我加盟,年薪可是现在的十倍啊。这次离家更远了,路途迢递,母亲自然又投反对票。十倍年薪,这可是真金白银,母亲为何要跟钱过不去啊?母亲说:“你去那边,还要买房买车,隔山隔水,生活也不方便。这里虽然钱少,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快快乐乐,不也挺好的吗?钱这个东西,多就多用,少就少用,够花就行。”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谢绝了福田中学的好意。但好长一段时间,午夜梦回,还是有点心疼那十倍的年薪。
偶尔跟我母亲提起这些年来错失的机会,母亲倒是挺看得开的,她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老提了,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确实,世上的药物千万种,唯独没有后悔药。什么时候,我也能活得像母亲一样通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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