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早上刚醒,我发现自己的手冻僵了。把手贴到眼睛上时,一股凉意直入心底,不过这让我的眼睛很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右眼球有点发炎,所以有点热。医生警告我,再这样下去,恐怕这只眼球要摘掉了。
我礼貌地拒绝了。这纯粹是出于爱美的心理,我不想让你面对一个破相的我。没办法,医生给我开了一点消炎药,说如果吃了一个疗程还不能消炎,那么必须要做手术,再怎么样都没用。
好吧,我接受。
快要过春节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物流软件上应该查得到,一本书(《花间集》),还有一只“派克”牌钢笔。<据说是金头的!>很难想象,一支钢笔居然要几百块钱!不过,“派克”是老牌子了,在品质方面是绝对可以放心的。
你说你因为重感冒住院,想顺便来找我。这就不用了。我们两个的病房隔着好几层楼,你得了重感冒就应该好好休息,不要多走动。至于我,不用担心,还是那句话,“我好的一塌糊涂”。还有,之前就告诉过你,要学会照顾你自己,我不会一直有时间在你身边关心你的,现在更不可能。希望这次住院对你而言是个很好的教训。
之前和你提到的想写的小说,已经开始写了。很荣幸,科室的主任充当我的临时编辑!当然啦,他是哪个科室的主任我看不清楚……在他的帮助下,我已经写完了一章。他拿去给他的同事看,听说反响很不错。
我昨天回家了一趟。要过年了,父亲在外地有事情回不来,家里祭祖就缺我不可了。
最开始,是迎土地公。听爷爷奶奶说,祖先就是靠他被引到家里来,所以态度一定要“毕恭毕敬,不能怠慢”。我被母亲搀扶着,走到蒲团前,跪下来。我双手合十,贴在额头上,然后俯下身子,头贴蒲团,双手平摊掌心向上。就这样重复了三遍。
大概十分钟后吧,祖宗们入席了。为了方便,我一直站在旁边。爷爷告诉我:“原儿,到你了。”我再次跪在蒲团上,重复上面的过程,不够次数更多,因为我要替父亲磕头。奶奶在一旁念着:“保佑我家原儿身体健康,眼睛早日复明,脑子里的东西早日消失……”我也在心里默默许愿:列祖列宗在上,若能延我寿命,完成后辈森原心愿之事,定感激不尽,来日魂归地府,当倾全力相报。
不好意思啊,又在你面前谈到死了……我们家在烧香这一块儿啊,和那一日去的佛寺完全相反。我们家喜欢把香的气味烧的满屋皆是。虽然说很浓,但说来也怪,也不会让我觉得有一分不适,反而浑身都觉得很放松。我总感觉有祖先的目光投在我身上,不是那种审视的目光,而是一种怜爱的目光,一种感叹的目光。或许他们有点内疚,没有早点关注我这个森家后辈,让我现在多灾多难。
昨天祭祖,让我思考起了生命的意义。时间是一条河,后浪推着前浪。我们既然接过了先人手中的接力棒,就应当好好活着,活得有意义才是。哪怕再不幸,也要昂扬的去面对才是。
有人说治好病和心态也有很大的关系。那么,我要开心起来,一定要开心起来!
对了,今年年初五正好是你的生日对吧?你应该出院了,而我还躺在病床上。只能用语音通话和你道一声生日快乐了,以后欠你的,我用一生偿还。
在家里整理柜子时,母亲翻到了你之前送给我的你的照片。母亲问:“这位姑娘是谁?长得挺漂亮的!”我没有答话。母亲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思。见我闷声不响,母亲也明白了两三分。我好像看见她嘴角的笑了。她把照片放了回去,嘴里喃喃地说:“这样放太容易损坏照片了,改天给你找个相框…….”
其实大可不必,你的容貌,我已经记得一清二楚,不用看相片也能想起来。
明天要做手术,医生说有很大几率把我脑子里的东西摘掉。我要去做术前检查了。
保重身体。我爱你三千遍。
森原
又及:还记得上次跟你说医生怀疑我有肺癌吧?事实证明虚惊一场,但我真的有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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