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应该是在黄昏时。胡杨和好友风风要一起参加考试,说来奇怪,风风学文胡杨学理,一个主攻人力一个负责运营,两个人竟然参加同一场考试,想来也是荒唐。
考试地点在胡杨学校附近,本着“地主之情”,胡杨带风风参观了满是梧桐的皇家大理工,不知为何,前一天已经约好的行程却被风风当场拒绝。无奈之下,二人一同奔赴距离考场最近的酒店办理了入住。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布置的温馨有爱,风风喜欢的风格,温暖而清新。
闲来无事两个人去附近逛了逛,作为在此生活了四年的外地人,尽管毕业几年后周围风貌略有变化,但丝毫不妨碍胡杨找到最热闹的地带。街心广场、音乐喷泉、流浪歌手,呈三足鼎立之势分别吸引着滑板达人、萌娃、有情怀的观众。
今日的歌手清脆的吉他曲与几年前撕心裂肺的嘶吼在我脑海中形成鲜明的对比,记忆中这片地区并未出现过这种风格的曲调。不过也不奇怪,毕业这么多年,南来北往,流浪的诗人也一定在不停的寻找停驻的港湾,这里自然也是铁打的广场流水的歌手。那些离开的人们,是否已经功成名就,是否不在一歌一人一漂流。
几番波折终于从缝隙中挤进了最前排,不曾想,竟是他。弹着熟悉的小曲,低眉婉转的诉说心中的悲伤。怎么在谈恋爱的时候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胡杨暗自神伤,却与他目光相遇,嘴角微微上扬,继而又继续低头拨弄,轻声吟唱,他还是那个浪子。
胡杨拉着好友侧身逃离,本以为他会追过来但却身后没有任何骚动。想来大家都看淡了吧,久不联系,江湖再见,已是另一番心境。除了胸闷,貌似没有任何反应能证明他们曾有交集。
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回到酒店,好友去洗澡,独留胡杨一人,伴着哗啦啦的水声辗转反侧。友人好像看穿了胡杨的心思,以洗澡不超过十分钟而著名的她今天竟默默在里面冲了快一个小时。要不是时断时续的流水,胡杨差点就要冲进去救人。
独自在床上回忆往事,眼角也渐渐湿润,他怎么就这么冷漠了呢?他怎么就这么冷漠了呢?
怀揣着不甘与丝丝悔意,胡杨竟然在没有进行睡前如厕的例行操作前就睡着了,连友人从卫生间出来的声音都没有把这么个神经衰弱的人惊醒。
夜半时分,猛然惊醒,拿起手机来看才一点不到。迷迷糊糊的起床,借着窗帘缝隙中射进的灯光,摸着墙壁向卫生间踉跄爬去。
走过床尾的时候,瞟到门旁的镜子一眼,“嚯!”禁不住心中一紧,镜子里面竟然反射出一张偷笑的男人的脸,从他狡黠的眼神里,胡杨看到了自己恐惧的内心。
顷刻间,不知所措,竟然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床前,盯着镜子,看着他的脸慢慢消失,是的,就是消失而不是移动。此刻慌乱的胡杨分析不出他站在屋子的哪个角落,像是夜盲了一样,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胡杨没有叫醒酣睡的风风。只是颤抖着走到电话机前,打开床头灯,拨了几次终于接通了前台的电话。
就在要开口讲话的瞬间,一只拿着白色药丸的黑手突然伸进了胡杨的嘴里。被迫吞下了那粒不知名的白药丸,扭头的瞬间,他已经消失在窗外。只留下随风飞舞的窗帘在宣战,仿佛在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但你却只能由我摆布。
不知是不是刚刚看见的那个男人,胡杨无法镇定下来,也没有冲到窗边瞭望,她害怕低头张望的时候他的黑手会从下面伸出来掐住她的脖子,或者会不会有一把刀刺穿她的喉咙。放下电话重新按键,除了110没有哪个号码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令人着急的是,打了一遍又一遍的110竟然一直处于占线状态,难道天要亡我吗?胡杨来不及多想,也不敢放弃,奇怪的是,到这种境地我竟然还没有叫醒在床上翻来覆去鼾声如雷的风风,看来是真爱。
在十几遍反复拨打后,电话那一端终于不再是占线状态。
-“喂,您好。我……”
我还未说明来点意图,对方便开始讲话了。
-“我是吃了塞德激药的乐乐吗?”
-“嗯?您说什么?”
一个女人用平静的声音发问。胡杨不知道她是谁,不过从话语里察觉到她应该不是警察,起码不是一个思虑正常的警察,似乎像个被伤害过的疯女人。
-“我是吃了塞德激药的乐乐吗?”
-“我是吃了塞德激药的乐乐吗?”
-“我是吃了塞德激药的乐乐吗?”
她一遍遍的问着,不像是复读机,应该就是一个真切存在着的女人,在电话一端与凌晨中慌乱的胡杨对话,或者不是对话,更像是诉说,话语间流露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伤的往事。
拿着话筒的胡杨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听着另一端重复的发问,只是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绝望。撇过床边昏黄阴森的墙壁,窗帘舞动的影子中一道人影渐渐清晰,她握着话筒,顺着床沿瘫倒在地。盯着渐渐逼近的人影,眼看着那只手再次伸向自己,一米,半米,十厘米,胡杨的颈侧已经感受到了他手指的温热,血液从心脏疾驰向神经末梢的声音不绝于耳。
粗糙有力的手掌渐渐覆在胡杨的嘴边,她哽咽着发不出任何声响,除了挣扎,连求救的信号都无法传达。看着床上仍在睡梦中的风风,却无法叫醒。另一只手也出现在了眼前,看着它伸向自己的脖子,伴随剧烈的疼痛刺激,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挣扎。
挣扎着,挣扎着,她好像渐渐失去了力气。
眼前昏黄的灯光猛然变得刺眼起来。
“嚯!”胡杨吐了口气,拿起手机一看,6:01
梦醒了,大口呼吸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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