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不写文,心里居然有点痒。可能一方面情感需要出口,记录能很好地让思绪落地,不至于浪费了"心动"的片刻;另一方面连续做了一年多的事,确实会有惯性存在。比起两周前的词穷状态,现在感觉好多了。可见不论是生活还是情感,都需要适当停下来,放空一下,才能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一月前二十天我一直处于火山爆发的状态,做什么都很心烦,听见谁说话都想怼。主要原因是第一次在工作上感受到年底的压力,事事都不按常规套路发展。加之那几天在看渡边淳一的《失乐园》,狗血又极为现实的情节让我时时处在一种感叹人性和反观自我的思绪之中。作者笔下主人公面对欲望时回环往复的心理,让我也不得不去直面欲望,这种被迫调动情感,再引发情感的方式,有点让人失去控制。
现在小说看完,工作告一段落,也散了心回来,已经没有各种思绪在脑海里奔突的感觉了,再去看待久木与凛子(《失乐园》主人公)之间的情感,又有了一份清醒的评断,对欲望也多了一些体悟。
“久木岗位调整,发现没有认真爱过一个人。”
抄下这句话,是觉得这是久木会出轨的原始动机。五十多岁的人出轨,表面原因是寻求刺激,深层次的原因却有很多,因人而异。久木是有代表性的。原配不再年轻、有风情,好像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在家里等他,婚姻中有过好多女人,只是这一次他沉沦了。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野兽,它代表我们的欲望。有时候我们认为能很好地控制它,可不知哪一个点它就真正觉醒了,然后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我们的管束。遇见凛子,久木心中的野兽就被唤醒了。
“出轨也面临着诸多问题,比如良心的谴责,两人信心的动摇,贪心得不到满足等等。”
在有悖伦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出轨者也曾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反思,在欲望与现实的夹缝中挣扎。
“爱确实是不合道德,有悖伦理的,但是反过来说,相爱的两个人相互渴求又有什么不对呢。无论常识和伦理如何随着时代发展变化,相爱的人的结合是万古不移的大义。遵守这一宝贵的法则有什么可心虚的呢,久木在心里这么说服着自己。”
当欲望来袭,试图用普世的价值观来说服自己,是常有的事。只是看似没毛病的理论,用在本身就有违正确价值观的事情上,只会让自己再次跌入深渊。然而在选择自我蒙蔽,自我放逐的人眼里,这是得到自由与快乐的理由。
“这么眈于快乐下去,迟早会进地狱的,可是,禁欲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进天堂。还不如干脆彻底地享受这一切,坠落到地狱中去呢。久木已不再犹豫了。”
几乎是每个人都会经历叛逆期,晚期的叛逆往往比早期可怕多了,久木这样的在我看来也是叛逆的一种。沉睡了这么久的野兽一旦被唤醒,就具有吞噬一切的潜能。
“如果签个字就算分手的话,那么二十几年来苦心构筑的又是什么呢?”
在这个故事里,久木的妻子和凛子的丈夫都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看着妻子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久木发出了这样的困惑。原以为不会离婚的妻子反而先签了离婚协议书,原以为很容易离婚的凛子得到的却是丈夫报复的占有。这都让他们感觉被抛弃。说到底他们还是缺爱,先抛弃了别人,却不想被别人所抛弃。
“直到今天久木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与此同时,一个无限孤独的世界也展现在他的眼前。以后自己可以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获得了无限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同事和友谊,离开了妻子和子女。‘剩我一个人了……’久木不禁对自己说道。他第一次得到了自由,也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断地被社会所疏远所抛弃。”
“工作当然也重要,可是我也想像你那样恋爱一番。尤其到了这个年纪,更有这种欲望了。”
“他是来不及了。看到他走得这么匆忙,我突然有一种紧迫感,总觉得这么下去似乎缺点儿什么,心里空荡荡的。”久木也有同感,然而认真地爱一个女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是要负起沉重的责任的。中泽对这些又了解多少呢。
在这个问题上,久木的看法有些不同。中泽想的是在不失去家庭的基础上,和外面的女人谈情说爱,同时享有家庭的安宁和恋爱的激情。这或许是憧憬爱情的中老年男人们的共同愿望。
在这种状况下,听到中泽说“真羡慕你”,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所羡慕的是表面的自由,然而里面充满着只有坠入情网的当事人才知道的甜酸苦辣。中泽似乎还不了解久木家庭的崩溃,以及和凛子两人已身陷爱情地狱不能自拔的现状。
说心里话,久木现在没有心情沉醉在这种甜蜜的情调中,并非不想,而是他们现在已经退不回去了。发展到这么深的程度,理性和良知都无法控制了。芸芸众生从降生这个世界时起,就被原罪一样深藏在体内的本能所操纵着,煎熬着。由此往后的爱,是与诚实和善良无缘的刻骨铭心的爱,这条路的尽头只能是毁灭。正在自己为此而痛苦恐惧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羡慕自己,感觉就不仅仅是烦躁,而是愤怒了。”
摘抄这一段,这部小说的主旨在这里就都能感受到了。任何一件开头看似轰轰烈烈的事,只要是被欲望驱使成行的,就都不会拥有本质的快乐。毕竟心如果得不到安宁,快乐也只是浮于表面,不会长久的。能将简单出轨的情节写得如此有张力并富有哲理,怪不得此书能如此畅销了。切己地来看,此书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对感情需求的理解更近了一步。更让我明白,生活无非处于沉浸与清醒两种状态中,任何的情绪、欲望的沉浸都拥有惯性,我们时常迷失在这样的惯性里。吾日三省吾身,每隔一段时间去放空自己尤为必要。新的一年,希望自己能时常回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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